曾得到主流社會的認可,哪怕他們如何盡心盡力服侍君王,在世人眼中也是貪得無厭、陰險狡詐的小人。
碰上一個不以他們的殘疾而正常相交的名仕,簡直可遇不可求,如何不推心置腹,視為知己?
“總監與王總管很熟?”
“豈止是很熟?武德二年,咱家與王總管一同入宮,分派在同一個老太監門下,也算得上是同門。那時候吾二人盡皆年輕,在宮裡毫無跟腳,時不時的被那些大太監欺辱,因而彼此的交情更好一些。”
王福來說起曾經,很是唏噓的樣子:“所幸吾二人盡心辦事,對先帝忠心耿耿,一點一點的地位也高了。後來時為秦王的陛下開府建牙,先帝將王總管派去了秦王府,咱家依舊留在宮裡。先帝駕崩之時,咱家犯了錯,觸怒了陛下,陛下意欲將咱家賜死,是王總管跪在陛下面前苦苦哀求,陛下才寬恕了咱家一條命,派來這九成宮裡享清福。”
房俊緩緩頷首,沒想到這兩個太監之間居然還有這樣一段“革命情誼”……
這時侍女前來稟告,說是高陽公主與蕭淑兒已經安頓好了,王福來便起身告辭,施禮道:“那奴婢就暫且告退,您或是殿下若有不妥之處,儘管吩咐奴婢,一定給您安置妥當。”
房俊拱手還禮,道:“今日有些勞頓,便不留王總監了,明日有暇,某去尋您小酌幾杯。”
王福來頓時喜上眉梢,連聲道:“那奴婢就高攀了!說起來,前幾日山上的圍牆有一處被雨水沖塌,跑到宮裡來不少野物,奴婢指使人各處宮殿裡裡外外的清除了一遍,拾掇了幾隻麂子採用秘法熏製起來,那可是極品的美味!”
“哈哈!那可正好,某最好這些山珍野味,這次還帶了不少酒,屆時共謀一醉。”
“房家的美酒,那可是天底下數得著的珍品,奴婢就沾光了!”
……
送走了王福來,房俊揹著手在殿門前站了一會兒,琢磨著王福來那句“將宮裡各處清除了一遍”的話語,轉身走回了後殿。
*****
晉王府。
李承乾宣讀完李二陛下的令諭,將聖旨交給李治手中,笑容溫煦道:“這段時間將稚奴圈禁在府中,可算是苦了你了,好在父皇終歸還是寵愛你的,總算是解除了這圈禁之令。”
李治將聖旨交給身邊的晉王妃王氏,然後將所有人都斥退,這才請李承乾坐在椅子上,自己也陪著坐了,動容道:“小弟雖然圈禁在府中,可也不是耳目閉塞,宮裡頭的訊息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此次若非兄長哀求父皇,縱然父皇再是你念著父子之情,這圈禁之令亦不知要哪年哪月才能撤銷。兄長寬厚仁愛,小弟感激莫名。”
這話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心感激太子。
所有人都猜測他一旦解除圈禁,便會被父皇安排進中樞衙門,極有可能開始“奪嫡爭儲”的行動,耳目遍及朝堂的太子又豈能不知?
可即便如此,太子卻能夠親自到父皇面前求著寬恕了自己的圈禁之罪,哪怕明知儲君之路會多處一個勁敵。這份寬厚之胸懷,令李治欽佩不已,以己度人,換了他自己自認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然而感激之餘,卻也覺得太子迂腐。
手足之情固然重要,但是牽涉到儲君之歸屬,便是足以影響江山社稷的大事,只能全力打擊自己的對手,豈能感情用事,縱虎歸山呢?
他承認太子絕對是一個好兄長,對所有兄弟都能做到寬厚慈愛,這是身為兄長最優秀的品質,普天之下也很難找出幾個來。
但他卻絕對不認為如此感情用事的太子能夠做一個好皇帝,顧慮太多牽絆太深,做起事情難免束手束腳,於國何益?
愈發堅定了爭儲的心思。
大不了自己將來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