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
事實上,在就藩徐州之前,這位霍王乃是長安紈絝屆的一號人物,橫行不法之事做得不要太多,若非先帝寵溺有加,陛下顧念手足之情,怕是爵位早就不知道被削掉多少回了。
劉洎冷笑道:“只要有材料就行,誰管它時間遠近?再者,結交方士、籠絡大儒,有時候也不見得就是好事……立即將霍王的材料整理出來,稍後朝會之上,諸位群起彈劾,比不讓此等草菅人命之惡徒,玷汙皇家名譽之後,尚能夠逍遙法外!”
“喏!”
一眾御史紛紛打了雞血一般,分頭行事。
大家分屬同僚,長時間配合一處搞這些個事情,默契度很高,劉洎這麼一說,大家便都明白了採取何等策略。
勘察現場?
責任鑑定?
對於御史臺來說,完全用不著。
先把對方的名聲搞臭,再來論事情的對錯……
*****
京兆府衙門。
馬周剛剛到了值房,便被告知有一樁案件需要他來裁定,嫌疑人乃是霍王,已然被右屯衛的兵卒與春明門的守城兵卒押解至衙門……
馬週一腦門霧水。
他不是不明白霍王何以犯錯,事實上皇族子弟不肖者眾,整日裡耀武揚威橫行不法,闖出來的禍事不知凡幾,長安作為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京兆府平日裡訴訟案件牽連最多的便是皇族子弟。
他只是弄不明白,縱然霍王犯法,卻又與右屯衛有何關係?
還牽扯出春明門的守城兵卒……難不成昨夜霍王意欲衝擊春明門?
搖了搖頭,馬周親自來到一側的簽押房,見到了霍王李元軌、右屯衛校尉高侃,以及春明門守城校尉趙孝祖。
案件的過程並不複雜,但是當馬周聽到高侃言及霍王與其親衛意欲毀屍滅跡,便蹙起眉頭。
雖然人命關天,但是在大唐來說,堂堂霍王撞死了去去一個農夫,的確不算事兒,又非是惡意虐殺,只是意外而已,多賠點錢,再繳納一筆贖罪金,此事也就完結了。
但致人於死之後還要毀屍滅跡,這就攸關人品了,令他甚為不齒……
他看向李元軌,淡然道:“人命關天,王爺縱然貴為親王,卻也要遵守律法。待本官勘察現場之後鑑定責任,再行判決,王爺以為如何?”
李元軌明顯感覺到馬周的不滿,解釋道:“是那農夫忽然衝上道路中間,本王親衛躲避不及,這才將其撞死。不過也用不著勘察現場這麼麻煩,縱然兇手乃是本王親衛,但本王絕不偏袒,死者的賠償由京兆府判決,無論多少銀錢,本王願意加倍,以求死者家屬之諒解,至於贖罪金,府尹儘管開口,本王絕無二話。”
他不願此事繼續糾纏下去,不過是一個農夫而已,死就死了,該賠的錢咱也賠,你就趕緊速速結案吧。
他總覺得這件事太巧,沒那麼簡單……
孰料,一旁的高侃卻道:“縱馬撞人者,乃是霍王,指使親兵毀屍滅跡者,亦是霍王。”
言下之意,京兆府如何處置不歸我管,但是事實的真相不能掩蓋,這個罪名必須要霍王擔起來。
李元軌勃然大怒,戟指喝道:“混賬!你那隻眼睛見到是本王撞死那農夫?那隻耳朵聽聞是本王指使親兵毀屍滅跡?本王乃是大唐親王,爾這般誣陷天潢貴胄,實乃誅滅三族之大罪!”
“末將兩隻眼睛都見到,兩隻耳朵都聽到!”
高侃夷然不懼,他才不信霍王能將他如何,霍王再是強橫,也就藩徐州,哪裡及得上自家大將軍房俊在朝中的影響力?況且當時在場之人分屬雙方,誰的供詞都不足採信,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李元軌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抬起一腳就將高侃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