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麼說,李治身為檢校兵部尚書,佔據了名分大義,明面上他的命令只能遵從,若有違背,後果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
待到一眾官吏魚貫而出,李治一個人坐在值房內,未免有些洋洋得意。
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段過於粗糙,可問題是既然自己佔據了名分大義,那又何須上演委婉虛偽的那一套?
官大一級,老子又是親王,直接壓下去誰敢反對?
誰反對就弄誰!
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天自己就能夠在兵部樹立威信,崔敦禮等人固然不好拉攏,但完全可以自下而上逐步滲透,不必急於一時。
只需假以時日,將整個兵部挖空絕非難事。
喊過來陪同自己上任的內侍,命其燒了一壺水沏了一壺茶,又取來幾樣宮裡帶來的點心,美滋滋邊吃邊飲,暢想未來。
剛剛吃了兩杯茶,便有書吏來報,說是柳奭求見。
李治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的糕點殘屑,頷首道:“請他進來吧。”
用帕子擦了擦手,好整以暇的端坐,琢磨著這位妻舅莫不是因為先前堅定站在房俊之立場,待到見識了自己強硬手腕之後心內惶恐,故而迫不及待的前來投誠?
雖然是自己的妻舅,可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這筆賬可不能輕易揭過,一定要敲打一番才行,然後將其徹底收服,成為自己攻略兵部的急先鋒……
柳奭推門入內,手裡捧著一卷賬簿,施禮道:“下官見過晉王殿下。”
李治從鼻孔裡“嗯”了一聲,將親王殿下的架子擺的十足十,眼皮都不抬,輕輕呷了一口茶水,淡然問道:“柳主事可是有事相詢?”
柳奭面色如常,恭聲道:“正是。”
然後上前兩步,將手裡的賬簿放在李治案頭,說道:“此乃鑄造局之賬簿,還請殿下先行過目。”
李治心中一喜。
如今之大唐,火器早已經成為各支軍隊的核心武器,隨著戰法的不斷更新、進化,越來越成為軍隊的主力裝備,只是受限於產量,一時之間還無法大規模的普及到各支軍隊。
但鑄造局之作用卻是水漲船高,隱隱間已經成為整個帝國最為重要的軍械研發、製造衙門。
可以說,之所以兵部的地位從六部之末陡然之間成為首屈一指之存在,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鑄造局。
若是能夠掌控鑄造局,幾乎等於掌控了一半的兵部……
既然柳奭迫不及待的將鑄造局的賬簿呈上,大抵就意味著柳奭想要以鑄造局作為籌碼,低頭認錯投入自己麾下……
李治一邊翻閱著賬簿,一邊問道:“鑄造局如今之形勢如何?可有何困難?”
既然打算不計前嫌將柳奭收歸麾下,那麼就要展現出上位者的優容氣度,若是能夠幫助柳奭解決一些鑄造局的實際困難,豈不是更加令柳奭歸心?
柳奭道:“鑄造局以鑄造火器為主,幾經擴建,產量照比成立之初已經擴大了不止十倍,如今長安城西延平門外、昆明池北,鑄造局的廠房、高爐鱗次櫛比、連綿數十里。所鑄造之火器陸續裝備各支軍隊,目前以遼東之軍隊優先。只不過殿下相比也知曉,火器之鑄造不僅費時費力,更加費錢,如今鑄造局儲存之銅料、鐵料即將告罄,遼東各軍卻嗷嗷待哺,萬一因為缺乏原料以停產,影響了東征大軍的裝備,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治翻閱著記載著密密麻麻數字、賬目的賬簿,看得頭暈眼花,聞言愕然抬頭:“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奭道:“還請殿下撥付軍資,用以購買鐵料、銅料,以供應鑄造局之需求。”
李治合上賬簿,拿起茶杯,不以為然道:“需要多少軍資?你出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