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撐著雨傘快步走到正堂入口,脫鞋入內。
眾人一看,正是在蘇州府衙任職的蕭家子弟,見其面色惶急,想來定是府衙那邊傳來了什麼壞訊息,心裡紛紛提了起來。
蕭家子弟快步來到蕭璟面前,先是躬身施禮,繼而便大聲說道:“啟稟家主,剛剛蘇州刺史與魏王殿下會見之後,便即返回府衙,提審沈緯,詳細問及刺殺案之幕後主謀、脅從疑犯都有何人,那沈緯已然被水師嚴刑審訊,蘇州府衙大堂之上尚未用刑,便已經一一招供,簽字畫押。”
大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有沉不住氣的,已經驚慌問道:“可否有吾家在內?”
亦有人道:“具體都有誰家?”
也有人對他們的驚慌失措表示不屑:“哼,吾家行得正坐得直,就不信他蘇州刺史還敢屈打成招,恣意誣陷不成?”
眾人亂七八糟的嚷嚷著,蕭璟覺得腦仁兒疼,舉起手揮了揮,這才將眾人的聲音壓制下去,遂問道:“你可曾見了那口供筆錄,到底都招認了誰家?”
蕭氏子弟道:“穆刺史並未避諱旁人,當時吾就在大堂之上,親眼見了那口供筆錄。”
說到此處,他眼睛掃視了一圈剛剛心急火燎的眾人,沉聲道:“各家各姓,俱在其中。”
“轟”的一聲,大堂上沸反盈天。
眾人盡皆又驚又怒,嘴裡罵罵咧咧宣洩著不滿。他們當中自然有人與沈緯有所勾結,此刻面色蒼白搖搖欲墜,可就算是那些無辜者,在咒罵之餘亦是心驚膽跳,心懷驚懼。
一旦這份口供筆錄送去長安,誰知道李二陛下面對自己寵愛的臣子、女婿遭受刺殺的時候,會做出何等反應?
這位陛下固然勵精圖治、勤於政務,登基之後處事向來公允,可卻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若是被情感所迷惑做出衝動的舉措,也完全有可能。
當真如此,那麼整個江南都得要面臨一場浩劫,無人可以獨善其身……
便有人在蕭璟身旁問道:“蕭家乃是江南領袖,宋國公更是朝中柱石、國之重臣,此番穆元佐連同魏王殿下倒行逆施、恣意構陷,蕭家可得為所有江南士族出頭!”
蕭璟冷笑一聲,耷拉著眼皮瞅都不瞅一眼,淡淡道:“這話說的,你如何證明穆元佐與魏王乃是恣意構陷?”
那人理所當然道:“老朽不排除此間的確有人曾與沈緯過從甚密,甚至協同犯案,可大多數人絕對是無辜的,他們憑什麼就能將所有江南士族統統歸於同謀?”
蕭璟暗罵一聲愚蠢,緩緩說道:“到底是不同犯,總歸要審過才知道。既然閣下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大可以現在就去蘇州府衙,向穆元佐亦或是魏王講述自己的無辜,若是穆元佐不信,大可以請他審查於你,又何必坐在這裡聒噪個不休呢?”
那人面紅耳赤,不敢再說。
自己去蘇州府衙配合審查?
那只有傻子才能做得出來!說到底大家之所以那麼怕那份口供筆錄,並非是因為自己當真參與此案,而是一旦這份口供筆錄被無限放大,有人拿著它大做文章,挨家挨戶的予以審查,必然要查出一些別的事情。
江南士族一直盤踞江南,數代、甚至數十代巧取豪奪,方才積攢下如今龐大之家業底蘊,誰敢擔保自家清清白白,絕無作奸犯科之事?
不查就各個都是簪纓世族,一查那就是醜聞無數、土豪劣紳……
大堂裡吵嚷之聲漸漸停息,大家也認識到這般聒噪根本毫無用處,便都看著蕭璟已經他身邊的諸位老者,盼著他們拿個主意。
蕭璟環視一週,嘆息一聲,道:“眼下之計,唯有先弄明白魏王殿下與蘇州刺史到底意欲何為,當真是想要將這件事上報至陛下面前,亦或僅僅是想要將這份口供筆錄拿在手裡,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