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招來災禍。
試想,一個朝堂重臣整日裡蠅營狗苟,貪圖蠅頭小利不說,還沉迷於裝比打臉,能有什麼出息?
隨著官職爵位不斷攀升,功勳也越來越多,近些年房俊已經很難看到房玄齡這般嚴父一般的訓斥,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溫暖,難不成自己就是個不挨訓不舒服斯基的賤皮子?
趕緊解釋道:“父親息怒,非是如父親想的那般,兒子前去張家,邀請了宋國公與兒子同往。”
房玄齡一愣:“為何要與宋國公同行?”
蘭陵蕭氏乃是江南豪族,蕭瑀更是朝中的清流領袖,難不成是想要抬出蕭瑀用以壓制張敦?
這可就有些異想天開了,江東張家雖然也是江南士族的一份子,但是家中子弟這幾代已經放棄了以往的武功、商賈之事,沉下心苦讀詩書,湧現出不少出類拔萃的子弟,使得其家族在江南的地位日益增高,再加上以往遺存下來的底蘊,實際上不必賣給蕭家多少面子。
再者說來,房家與張家的矛盾也不過是一對小兒女之間的事情,上不得檯面,也沒什麼大不了,張家閨女多多少少有些名聲上的損失,若是如此還要再去人家敲打威脅一通,不是房家的處世之道。
房俊忙道:“蕭家與張家素有姻親,所以兒子懇請宋國公一同前往,乃是給三郎保媒。”
房玄齡一雙眼珠子瞬間瞪圓,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怒道:“混賬!三郎舉止輕薄,分明已經與范陽盧氏定親卻還要去招惹別家的閨女,已經是品德有虧,打斷腿都不為過。你身為兄長非但不予以勸誡,反而助紂為虐恣意縱容,你是要毀了咱們房家世世代代積攢下來的清正風門麼?”
本是自家理虧在先,還要仗勢欺人,這與惡霸有何區別?房玄齡一輩子溫潤如玉、與人為善,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家。
房俊連忙將茶杯放在父親手中,苦笑道:“父親這性情還真是……老而彌堅啊。兒子再是跋扈,又豈能做出那等欺男霸女之事?只不過三郎用情至深,與那張家閨女兩情相悅,若是能夠結成連理,豈不是美事一樁?”
房玄齡略微消氣,喝了一口茶水,哼了一聲,等著房俊解釋。
房俊便繼續說道:“張家地處會稽,實則家中子弟盤踞江東,蘇州、錢塘、華亭一帶,實力雄厚,根深蒂固。而且其家族速來名譽不錯,近些年詩禮傳家越來越有一方豪族的氣概,兒子想著若是兩家能夠聯姻,便可充分將各自的優勢合為一處,合則兩利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房玄齡何等樣人?豈能被他這番簡單的言辭所糊弄,冷著臉道:“既然張家門風清正,又豈能同意將自家的閨女嫁於別家做妾?你想要用什麼條件,來換取張家的妥協?”
房俊瞅了門口一眼,房門緊閉,外頭寒風呼嘯,所有僕人都在外頭,這才低聲說道:“兒子已經給張家宗族去信,願意兩家聯合起來去倭國租賃一處港口,待到三郎成親之後,便去往倭國主持大局。”
房玄齡盯著自己這個出類拔萃的兒子,目光灼灼。
書房內一時間寂靜得可怕,唯有北風在窗外呼嘯刮過,窗稜微有聲響。
良久,房玄齡才輕輕吐出口氣,沉吟道:“你這是……打算預留退路?”
房俊倒是很輕鬆,斟酌著說道:“古往今來,任何世家都不曾將所有的賭注押在一個地方,孤注一擲的結果固然有可能得到最大的回報,卻也意味著要承受最大的風險,實無必要。儲位之爭愈演愈烈,雖然兒子有信心能夠幫助太子取得最後之勝利,可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又能無所疏漏呢?讓老三去往倭國,若是朝中無事,只當做為家中多開闢一個財源,若是有所變故,兒子也能再無後顧之憂,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