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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中樞各處衙門都在緊鑼密鼓的處置公務,力求將堆積的公務盡皆料理清楚,大家也都能過一個安省的年節,若有事務拖沓下去,即便放假在家,也難免有所牽掛,不能盡興享受年節之喜。
過了臘月十五,除去京兆府等少數賴以維持日常治安的衙門,其餘都將封衙,待到正月十五之後才能重新開衙。
東西兩市的商鋪也都漸漸結束了年終盤點,清算了一年之盈虧,發了工錢賞錢,陸陸續續封上閘板、庫房,掌櫃、夥計都放了年假。
整個長安城充斥著一年當中最後的忙碌喧囂,再過幾日,將會沉浸在難得的安靜之中。
一大早,房家一眾家眷聚齊在正堂,由新婦給長輩敬茶。
不僅房玄齡夫婦要接受新婦的敬茶,諸如房遺直、杜氏、房俊、高陽公主皆在敬茶之列,只不過略微簡單,毋須如房玄齡夫婦那般需要行叩拜大禮,只是簡單的奉上一盞熱茶即可。
三媳婦盧氏年方二八,穿著一身錦繡暗雲紋絳紅色的衣裙,身姿嬌小,容顏殊麗,眉眼之間恬淡清秀,形容舉止之間端莊穩重,處處都體現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
敬茶完畢,一家人散去,盡皆回到各自住處。
房俊與高陽公主回了後院沒多久,便有侍女通報,說是三郎房遺則帶著新婦前來拜會……
待到房遺則帶著媳婦進門,一絲不苟的給武媚娘、蕭淑兒、金勝曼三個妾室斟茶,房俊不禁暗暗頷首。
按理說,人家“小盧氏”乃是老三明媒正娶的正妻,地位比武媚娘等人高出一等,可是絲毫沒有展示大家閨秀的傲氣,反而親自登門斟茶,表現出一種“家人和睦,妯娌親善”的態度,的確不容易。
斟茶過後,高陽公主與武媚娘等人便拉著小盧氏說話兒,房俊作為大伯子,自是不好聽聞女人間的話兒,便拉著房遺則去了後堂說話。
臨走之時,給高陽公主遞了個顏色。
高陽公主輕輕眨眼,表示收到……
男人去了後堂,女人們自然更加輕鬆。
看著明顯放鬆下來的小盧氏,武媚娘命侍女拿來瓜果零食放在桌上,又沏了一壺茶水,笑著對小盧氏道:“你可是三郎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婦,卻過來給我們幾個斟茶,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受之有愧啊。”
小盧氏溫婉一笑,柔聲說道:“武姐姐過謙了,在家中之時,母親便曾叮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規矩固然重要,但彼此親善和睦卻更為重要,家和萬事興。我是新人進門,自當與嫂嫂、姐姐們親善一些。”
這話說得不錯,可卻並未道盡。
范陽盧氏的確是天下一等一的門閥,可如今房家錦繡繁盛,卻也不差多少。按照道理的確如武媚娘所言那般,她這個三房正室不必紆尊降貴去給二房的幾個小妾斟茶,可問題在於且不說如今整個房家的頂樑柱乃是房俊,再多的尊重都不為過,單單隻說二房這幾個妾室,哪一個是普通人?
武媚娘名分只是一個妾室,可卻也是出身國公之家,一等一的大家閨秀,只是家族衰落淪落至此,卻得到房俊之寵信,掌管著房家富可敵國的產業,誰敢將其當做一個妾室視之?
蕭淑兒更不用說了,蘭陵蕭氏的嫡女,身負前梁皇族的血脈,尊貴至極。
金勝曼更是新羅公主……
未出閣時,小盧氏的母親便不厭其煩的叮囑,到了房家一定要溫婉賢惠,尤其是與二房上上下下交好,小盧氏自然不敢怠慢。
高陽公主將自己衣袖擼起,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皓腕,將一個翠綠如水的翡翠鐲子取下,親手給小盧氏戴上,笑道:“本宮也沒有準備什麼瞧得入眼的禮物,這支鐲子乃是父皇所賜,今日便送與弟妹吧,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