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來?做多錯多,不做不錯,難不成就在那衙門裡頭廝混著,同流合汙和光同塵?”
對於一個有志氣的青年來說,最殘酷的便是“和光同塵”。
大環境最是能夠影響一個人的心志,若是身處一個積極奮進視死如歸的集體當中,即便是個慫貨,亦能鼓足勇氣衝鋒陷陣;反之,即便是再有志氣之人,長久處於一個頹廢汙穢的環境之中,也將消磨心志,泯然眾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聲和則響清,形正則影直。
對於自己的前途,裴行儉很是有一番憧憬與希冀,能夠得到房俊的重視,如今又被推舉入了太子的幕僚,將來出將入相都有可能,甚至能夠成就一番光耀千古之功績,名垂青史。
又豈能甘願淪陷於一個腐朽之環境,鬱郁而不得志?
房俊卻是語氣輕鬆,笑道:“世間萬物,想要生髮興旺,都脫不出一個‘勢’。人也一樣,無論聚財萬貫亦或是青雲直上,出去自身之能力、努力之外,要麼懂得造勢,要麼懂得借勢。皇權至上,咱們身為人臣,自然不可能去攪動風雲營造運勢,否則便有僭越之嫌,乃是惹禍之根,所以就只能借勢。”
裴行儉覺得這話題聽起來新鮮,忍不住問道:“何謂借勢?”
房俊道:“不知勢,無以為人也。勢易而未覺,必敗焉。所以,想要借勢,首先要明白什麼是‘勢’,然後才能去借勢。”
頓了頓,他又續道:“就比如你眼下之處境,想要憑藉你自身的力量突破民部內部的巢臼,難如登天,那麼想要破局,就只能借勢。這個‘勢’是什麼呢?自然是太子。太子乃國之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裴行儉眨眨眼,恍然大悟。
放下手裡的茶杯,振奮道:“越國公的意思,是讓卑職等一等?”
房俊笑道:“孺子可教也!”
裴行儉興奮的一拍手掌:“嘿!聽君一席話,卑職茅塞頓開!”
何謂“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便是國之儲君,擁有著僅次於皇帝的政治權力。過年開春,陛下就將御駕親征高句麗,屆時留在長安監國的必然是太子,到了那個時候,皇帝不在,太子便是朝堂中樞的唯一決策者,天然享受著與皇帝幾乎等同的權力。
這就是“勢!”
自己以太子之幕僚身份進入民部,任務便是協助太子完成幣制改革,使得帝國財力更上一層樓的同時,也將對周邊番邦之經濟影響大幅增加,即便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要做到亂其錢糧軍心。
只要陛下御駕親征離開長安,自己的“勢”便來了。
既然確認了什麼是自己的“勢”,那麼如何“借勢”他再不懂,那可就當真白瞎了房俊對他的一番栽培。
想通了此節,裴行儉臉上喜色顯露,沮喪之色一掃而空,振奮道:“越國公放心,這段時日卑職已經將衙門裡近些年的錢糧度支、稅賦收繳的賬目都過了一遍,待回頭也將這兩年的稅賦變化好生整理一番,從中摸索出一個規律,做好幣制改革之前的準備工作,待到‘運勢’一至,便能夠拿出一個妥善的方案來。只不過卑職對此還不是太過熟悉,尚需越國公多多指點斧正。”
房俊頷首道:“幣制之改革,當時目前制約帝國經濟飛躍之巨掣肘,勢在必行。可畢竟一國之貨幣關係到國計民生,稍有不妥便會使得社稷動盪,所以定要慎之又慎,寧願貽誤時機拖累帝國之發展,也萬萬不可急功近利,否則事與願違,吾等皆為帝國之罪臣。”
大唐如今商賈繁榮,尤其是對外貿易更是日新月異,連連攀上新的臺階,幣制改革勢在必行。
然而他甚至貨幣的威力,若是不能詳細調查大唐目前之貿易狀況而貿然改革,極有可能導致嚴重後果。固然不會如同紙幣時代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