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只要自己將來奪得皇位,便全力保住太子哥哥一家,並且奉行父皇的政策繼續打壓、削弱世家門閥。
眼下卻終於覺得,或許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異想天開。
怕是等到那天到來,自己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儘管仍舊未忘初心,卻在形勢逼迫之下,不得不做下那些違背心意之事……
若是如此,那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爭這個儲君?
儲君與太子,權力與親情,到底哪一個對自己更為重要?
李治糾結彷徨,陷入混亂不可自拔……
廚房準備了午膳,兵部官員們都在食堂用膳,簡單的飯食之後便繼續投入到忙碌的工作當中。因為東征在即,舉國上下所有的有關於軍事方面的人員徵調、糧秣運輸、軍械分派,都需要兵部來稽核簽發,所以事務非常繁忙。
一直到了申時,各級官員的案頭上依舊文牘如山,不見減少。
房俊乾脆傳下話去,今日加班至酉時,並且讓人去了松鶴樓叫了幾桌上等的酒席充當晚膳。
東征在即,整個帝國上下一心,全都在廢寢忘食的做著籌備工作,兵部官員自然懂得輕重。雖然這個年頭沒有加班費,但是人們的家國情懷卻相當深重,沒人喊苦喊累,更沒人提前下值回家。
等到酒宴送來,房俊便命令官員們暫停手中事務,去食堂一同用了晚膳。
值得一提的是,李治一下午的時間都渾渾噩噩,坐在自己的值房裡也不出門、也不辦公,就是呆呆的出神。這會兒到了食堂,大抵是餓了的緣故,也狼吞虎嚥的與官員們一同用膳。
待到酒足飯飽,才跟著房俊去了他的值房。
關上門,李治便說道:“本王考慮清楚了,這個皇位還是要爭一爭的,因為本王始終覺得太子哥哥不適合做大唐的皇帝。不過越國公所言也很有道理,本王會謹守底線,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寧死不做。”
房俊便笑著點頭:“孺子可教也。”
他知道不可能勸說李治放棄爭儲,能夠使其明白“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就算是功德一件了。
李治等著眼睛,怒道:“休要用這般輕佻之言辭,本王乃是堂堂親王,越國公難道連上下尊卑都不分了?”
倒也不是非要在房俊面前彰顯自己天潢貴胄的身份,實在是房俊這種“我把你當個小弟弟”的神情舉止,令他很是不滿。
當我還是小孩子呢?
看著李治氣呼呼的模樣,房俊不由失笑。
年輕真好啊,希望這位晉王殿下能夠謹記今時今日之青澀、純真,不至於在將來被權力慾望迷失了心智,臉上掛著仁義道德手足情誼,內裡卻心狠手辣滿腹燻黑……
他挑了挑眉,揶揄道:“怎麼,被陛下敕封為晉王,便擺起譜,連長輩也不認了?”
李治氣道:“你是誰的長輩?”
房俊悠悠道:“當年也不知是誰,抹著鼻涕追著我喊姐夫呢……”
李治有些囧,卻也愈發氣憤。
感情你還記著呢?呵呵,當年咱想要跟你親近,可你卻只喜歡兕子,哪怕後來帶著齊王、蜀王四處闖禍也不跟我玩兒……現在想起來你是長輩了?
我呸!
李治翻了一個白眼,下巴衝著房俊從鼻孔裡嗤笑一聲,轉過身,揹著手走出了房俊的值房。
天色昏暗,兵部衙門內各個值房早早的便掌起了燈燭,書吏、文員在各處值房之間來回穿梭,手裡時不時的捧著厚厚的一摞檔案文牘,腳步匆匆忙碌不停。
作為此次東征負責所有兵員調撥、後勤輜重的兵部,不僅責任如山大,事務之繁忙更是高居三省六部九寺之冠。這等時候,誰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大意?當然,眼下之責任越大、事務越多,等到東征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