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錯過呢?
裴行儉想了想,頷首道:“確有如此可能。”
他素來對於房俊身為服氣,甚至是有一些崇拜,皆因房俊看待時局甚少從某些人的身上著眼,而是高屋建瓴,自各方背後的長遠利益切入,去揣摩、推測時局的種種變化。
朝野上下,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各方背後利益之推動,個人之喜惡並不能影響時局之變化。
往往看似一團亂麻、前途叵測的局勢,當能夠捋清各自背後的利益糾葛之後,便能夠準確的砍頭形勢發展的軌跡。
這使得裴行儉獲益匪淺。
兩人在此對坐喝茶,暢談天下局勢,外頭的廝殺聲也已經漸漸減弱下去,不多時,程務挺一身戎裝,身上甲冑血跡斑斑的走進來,難掩喜色道:“大帥!敵軍先鋒軍已被盡數剿滅,投降者有數千人。此外,可要派遣兵卒追剿遁入祁連山的吐谷渾潰兵?”
房俊不答,反問裴行儉道:“守約之意如何?”
裴行儉斷然道:“不可追剿敵軍潰兵,祁連山山高林密,溝壑縱橫,幾萬人撒下去亦是杯水車薪,非但難以見到成效,反而容易被敵軍趁機反攻,造成傷亡。此去青海湖,翻山越嶺路途艱難,敵軍馬匹盡失,行走不易,且不敢遵循來時寬敞的穀道,能夠活著回到青海湖的也必然疲累難擋、傷患處處。經此一戰,吐谷渾元氣大傷,數十年內都難以恢復。若吐蕃悍然入侵青海湖,也就省得咱們動手,若吐蕃執意維護吐谷渾,那也不妨留著吐谷渾繼續充當兩國之間的緩衝。眼下最最重要之事,便是固守河西,保持關中與西域的暢通,密切關注西域戰事,若安西軍力有未逮、一敗再敗,說不得,咱們還得前往西域,協助安西軍抵禦大食人的進攻。”
如今之局勢,不在乘勝追擊、擴大戰果,而是要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確保河西之地安全無虞。
一場大勝,足以震懾屑小之徒,暫時將那些人的叵測心思壓制下去。
若是立足未穩,急於再立新功,則甚有可能使得眼下一片大好的局面再次陷入被動。
房俊頷首道:“正該如此!分別給長安、安西都護府遞送捷報,就說吐谷渾數萬大軍全軍盡墨,河西之地確保無虞,請太子殿下從山東、河北、巴蜀等地抽調兵卒,組成一軍支援安西軍,同時將一部分俘虜與繳獲之戰馬押送回長安,明德門外獻俘。”
古往今來,昭示大勝之手段,莫過於“獻俘”,幾千吐谷渾俘虜獻於長安城下,那種震懾比多少語言都管用。
“大帥!”門外親兵入內,恭聲道:“尉遲寶環求見。”
房俊道:“快請!”
當即起身,親自迎到門口,正好尉遲寶環大步走進來,見到房俊居然來到門口迎接,心中受寵若驚,連忙單膝跪地施行軍禮:“末將幸不辱命,前來複命……”
“誒!快快請起!”
房俊上前一步,扶住尉遲寶環的肩膀,將他硬生生扶起,大量他身上破損的甲冑以及多處傷口尚流著血,重重的拍了拍尉遲寶環的肩膀,讚歎道:“將門虎子,吾輩英豪!這一仗之所以能夠大勝,皆是因為將軍拼死力守後陣不失,當為首功!放心,本帥一言九鼎,這就書寫戰報,送回長安,為將軍敘功。待到返回長安之時,當在陛下、太子面前為你舉薦一個侯爵,若陛下不允,本帥就跪在承天門外,長跪不起!”
“大帥!”
尉遲寶環心中感動,抱拳道:“末將粗鄙,有幸能夠在大帥麾下聽命,這才立下微末之功。朝廷法度森嚴,獎懲分明,該是如何獎賞,那是末將應得,除此之外,不該再有奢望。”
房俊奇道:“咦,尉遲將軍居然視侯爵如無物?如此高風亮節,本帥身為欽佩啊!”
“呃……”
尉遲寶環傻眼,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