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前方訊息傳回。
黎明之時大雪已然停歇,但依舊烏雲密佈,天色陰沉。
遠方的山脈只是灰濛濛一片,看不真切,肆虐的北風在天地之間恣意呼號,捲起地上的積雪,雪沫顆粒隨風鼓盪,吹打在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軍隊緩緩前行,斥候將情報帶來,回稟於王方翼之初。
王方翼初次領軍,倒是沒有多少緊張,更多的是歡欣雀躍。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同,有著晉王府的印記,能夠得到房俊的信賴實屬不易,不敢輕忽導致這樣的機會錯過,往後投閒置散再無領軍之機會。
故而壓抑著心中的興奮,謹慎的匯總各條資訊,將敵軍在大營周圍兵力佈置謹記在心,腦海之中已經有了一幅簡略的輿圖,方圓數十里之內的形勢盡在心中,如觀掌紋。
待到晌午過後,王方翼勒令全軍下馬歇息,每一伍為單位以戰馬圍攏擋風,簡單的用了一些攜帶的乾糧,飲了幾口清水,紛紛檢查裝備武器,之後齊齊上馬,向著東南方向全速前進。
奔出二十餘里,冰封的伊犁河道之北,一座阿拉伯人的營地盤亙在那裡,唐軍沒有前去襲擾,而是又向前奔出數里,避過那處軍營之後再折而向南,踩著堅冰越過伊犁河,斜斜的插向軍營後方。
軍營之中,數百阿拉伯兵卒握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站立在寒風之中,緊張兮兮的等著唐軍發動衝鋒。
只看唐軍千餘人的規模,便知道不可能硬攻,而是派出來襲擾之軍隊。
然而這支唐軍卻過門而不入,再目光所及之遠處繞過,向著己方身後奔去……
駐守此處營地的將領有心追擊,使唐軍不能恣無忌憚的向後方囤積軍械的營地發動攻擊,可是看看麾下兵卒衣甲不整、士氣低迷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擺擺手,讓兵卒各自回營。
非是無力殺敵,實在是力有不逮,總不能白白送死吧?
至於後邊囤積軍械的營地,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葉齊德率領中軍狼狽不堪的逃回天山腳下的後陣營地,此時天尚未亮,營地之中燈火點點,人影幢幢,亂成一團。
開戰之初,阿拉伯人以絕對之優勢強攻碎葉城,非但被唐軍一場大水淹死了最為精銳的“阿拉之劍”,更被偷襲燒燬了大量輜重糧秣,導致大軍糧草短缺、軍械匱乏,始終不能發揮十成戰力。
眼下聽聞前方中軍大帳被唐軍突襲,嚇得後陣營地的守將趕緊安排重兵保護所剩不多的糧秣輜重以及藥物軍械……
營地這種兵員調動,葉齊德又率領中軍撤回,兩方人馬撞在一起頓時亂糟糟不分彼此。
葉齊德趕緊下令,自己帶回來的軍隊繞過營地向後撤退,暫且安置在更後方的地方,免得兩軍混雜一起互不統屬。
萬一唐軍喪心病狂的追殺而來,這般亂糟糟的陣營如何抵擋?怕不是得被狠狠的屠戮一番……
如此,一直折騰到天亮,好不容易將大軍安頓下來,唐軍也沒有追殺過來。
只是無意之間,使得原本為後陣的營地莫名其妙的成為前陣……
等到葉齊德意識到這件事,意欲趕緊將糧秣輜重都撤回,唐軍雖然兵力不多,但極其精銳,尤其是騎兵戰術來去如風,倚仗火器之利極其兇悍,萬一再被偷襲一波,自己難不成要將這十餘萬大軍餓死在這西域?
然而未等他下令,此戰損失清點便報了上來,聽聞那一個個數字,葉齊德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沒暈過去。
將近一萬人陣亡,數千人重傷,失蹤者更是多達兩千人……以阿拉伯軍隊的醫療水平、藥物數量,基本輕傷只能扛著,重傷等同陣亡,而那些失蹤者更是毋須寄予奢望,這等冰天雪地之下,四周又盡是對阿拉伯人恨之入骨的胡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