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還以為大食人是不是繞過了弓月城、輪臺城防線突入交河城,端了安西軍的老巢,害得這位郡王不得不狼狽奔逃趕赴前線……
“嘿!”
李孝恭嘿了一聲,又喝了口酒,嘖嘖嘴,道:“你小子看不起老子是吧?想當年老子跟著陛下南征北戰衝鋒陷陣的時候,你小子還穿著開襠褲喝奶呢!不過是區區數百里,當初一夜奔襲都不止這麼遠,如今怎地就走不得了?哼哼,若是年輕十年,老子一人就將大食人殺得狼奔豸突,哪裡輪得到他們在西域這般囂張放肆!”
好漢不提當年勇,這等話語薛仁貴也就聽聽,也不知誰下午抵達弓月城的時候自馬背下來兩股戰戰,臉色都快凍僵了……
自是不能揭上司的短,所以薛仁貴道:“眼下大食人雖然勢大,吾軍節節敗退,不過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大食人人多勢眾,不過糧秣短缺,雖然襲掠了諸多西域胡族搶奪牲畜糧秣,亦是杯水車薪。如今嚴冬已至,天氣一天冷過一天,廣袤西域盡是大雪覆蓋之下的戈壁黃沙,想要獲取補給難如登天。所以局勢已然漸漸穩定,再者前日有戰報送抵末將手中,越國公河西大捷,擊潰吐谷渾數萬精騎,已經順勢前來西域增援,再有十天半月就將抵達輪臺城,皆是兩軍匯合一處,愈發穩妥。”
任何年代,補給都是戰爭的根本。
單單依靠兵強馬壯,絕難百戰百勝,若無相應之補給供應,士兵飢餓戰馬掉膘,用不著別人來打,自己就士氣崩潰了。
大食人本就不事生產,素來依賴以戰養戰,可是自大食人入侵西域之初,薛仁貴便果斷採取堅壁清野之策略,一邊躲避敵人之鋒芒迂迴作戰,一邊節節後退,每次棄城都將來不及運走的物資焚燒一空,使得大食人只能搶奪一座座空城,卻得不到亟待補充的糧秣輜重,還得不斷的分兵守衛戰局的城池,否則一旦安西軍殺個回馬槍將城池重新奪回,會立即斬斷大食人的退路。
而且今年的冬天來得早,大雪來得更早……
李孝恭欣然道:“你小子領兵打仗的本事,頗有本王當年之風範!一味的猛衝猛打、悍不畏死,那是程咬金、尉遲恭那等蠢貨的做派,真正的一軍之主帥,就應當因地制宜、靈活應對,而非是一腔血勇與強大之敵人硬撼!尤其是你堅壁清野這一招,使得那是真的好!”
甚至挑起大拇指,以示讚賞。
事實上,非但是李孝恭,即便是遠在長安的朝廷諸臣,也對薛仁貴這一手錶示誇讚。
因為堅壁清野不僅斷了大食人以戰養戰的補給之路,更逼得大食人不得不將屠刀砍向那些西域胡族,將這些胡族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家底一搶而空,甚至兇性大發屠殺殆盡。
大唐掌控西域,這些胡族一直離心離德、各懷機心,一邊跟大唐做著生意,享受著絲路帶來的鉅額財富,一邊跟突厥人眉來眼去,暗中勾結,始終未曾真正歸順。
然而大唐需要絲路來賺取財富,就不能對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西域的胡族大開殺戒。殺戮只能帶來仇恨,使得參預的胡族愈發牴觸大唐之通知,西域之穩定自然無從談起。
總不可能將這些胡族都殺光吧?
可是薛仁貴堅壁清野,逼得大食人對這些胡族舉起屠刀大肆擄掠,這就怨不得大唐了。
等到戰勝大食人,西域那些不服大唐統治的胡族都已被大食人清剿一空,西域便算是真真正正歸屬於大唐之版圖,大可依照以往之政策不斷徵召刑徒、貧民充斥西域。
百年之後,唐人將會真正意義上佔據西域之領土……
薛仁貴面對誇讚有些赧然,誠實道:“這等計策雖然出自末將之手,不過卻是因為曾經受過越國公之點撥,順勢而為罷了……”
李孝恭捋著鬍子,奇道:“哦?說說看,難道房二那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