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供後世傳頌。
即便是侯君集那等危及皇權的謀逆之舉,歷朝歷代都得是個“夷三族”的下場,李二陛下也僅僅是剝奪爵位、追回封賞,將其女眷充入教坊司,男丁發配瓊州。
連侯君集唯一的兒子都倖免於難……
然而,誰若是以為李二陛下當真是個心胸寬闊的,那就大錯特錯。武德九年,東宮與齊王府上上下下數千口人頭就是李二陛下心狠手辣最好的證明……
在沒有李二陛下的旨意之時擅自兵變廢黜東宮,這等行為不啻於謀朝篡位,李二陛下如何能忍?
更被說李二陛下已經打壓關隴門閥許多年,一直未能狠下辣手也只是尋不到太多的藉口,不願揹負一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罵名。一旦關隴門閥自己將把柄遞到李二陛下手中,李二陛下豈能手下留情?
這其中必然還有極為重要之環節未能宣示人前,否則難以解釋長孫家的動機與謀劃。
遊文芝心思靈透,想了想,道:“會不會是陛下有口諭,令長孫衝暗中潛返長安,綢繆廢黜東宮之事?”
李二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偉略,反而卻有一個“自珍羽毛”的毛病,極為愛惜自己的名聲。李承乾乃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在並無大錯的情況下予以廢黜,便是亂了綱常倫理,會使得最為重視“宗祧承繼”的儒家痛斥喝罵,史書之中也必定是一大汙點。
若是假借長孫家之手廢黜太子,那就保住了自己的名聲,又順心遂意的扶持晉王上位,兩全其美……
柴哲威卻搖頭道:“斷無可能。陛下素來打壓關隴門閥,晉王之前與關隴門閥攪合在一起,都已經引起陛下之不滿,只是過於疼愛晉王,故而才未曾發作。又豈能坐視關隴門閥廢黜太子之後擁立晉王,在晉王那裡立下從龍之功,將來重演貞觀初年之故事?”
貞觀初年,因為關隴門閥在李二陛下定鼎江山的過程中居功至偉,所以一度戰局了朝廷的絕大部分實權衙門,關隴領袖長孫無忌更是權傾朝野,為此李二陛下在治國的過程中頗多掣肘,若無關隴之支援皇權難以施行。
李二陛下乃是一代雄主,尚要受到關隴之壓制,若將來晉王完全倚仗關隴才登上帝位,主弱臣強,豈不是有王朝傾覆之患?
興一國滅一國,改朝換代,這可是關隴門閥的看家本領、拿手好戲……
遊文芝自詡足智多謀,此刻也完全摸不透長孫家的脈絡,問道:“那大帥是否要順應長孫家,予以起事配合?”
“荒謬!”
柴哲威義正辭嚴道:“柴家世受皇恩,唯陛下之命是從。若無陛下之旨意,本帥豈能起兵附庸長孫家?一旦長安亂起,本帥必定盡忠職守,誓死扞衛玄武門!”
遊文芝讚道:“大帥盡忠職守,實乃天下臣民之楷模!”
心中卻是哂然:屁的盡忠職守,不過是待價而沽、隨機應變而已,只要守住這玄武門,無論是誰最終成功,還不都得倚仗你來穩定長安亂局?否則左屯衛大軍一出,關中境內,誰與爭鋒?
兩人又商議一番,依舊摸不準長孫家的路數,只能暫且作罷,先觀看局勢發展,再做謀劃。
畢竟眼下局勢不明,貿然押注在任何一方都是極不明智之行為,大可坐山觀虎鬥,待到局勢明朗,再做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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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衝兄弟兩個自左屯衛大營出來,坐在馬車上,長孫溫問道:“這柴哲威膽小如鼠,且唯利是圖,兄長親自登門,居然連一句準話兒也不給,當真是不知好歹!”
長孫衝倒並不這麼覺得:“此人的確優柔寡斷,不過這等大事,也很難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謹慎一些自然是理所應當。但是觀其顏色、言語,便知其未必沒有動心。待到有朝一日水到渠成,想必他自然會知道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