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絕無可能任由陛下受奸佞屠戮!”
丘孝忠也道:“陛下受傷,吾等身為臣子卻連見上一面亦不能,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英國公素來光風霽月、正義凜然,自當讓吾等於陛下面前叩首慰問才是,否則縱然吾等相信陛下並無大礙,怕是也難以安撫軍心。”
昨日他還勸阻尉遲恭莫要出言不遜,今日便與尉遲恭同流合汙了……
程咬金蹙眉,覺得這兩人說辭有些嚴重,不過未等他轉圜,李績已然盯著趴在木板上的尉遲恭,一字字問道:“你說誰是奸佞,又是誰屠戮陛下?”
尉遲恭梗著脖子,怒哼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英國公不妨在吾見見陛下,只要陛下無恙,任殺任剮隨你便是!”
李績冷哼,“既然如此,那吾就領著你們去見陛下便是!”
言罷,他揚聲對帳外親兵道:“去趙國公營帳,將趙國公請至陛下大帳。”
未等外頭親兵應聲,丘孝忠已然搖頭道:“方才吾已去過趙國公營帳,卻被告之趙國公一大早便出去巡視營地,並未迴轉。”
李績蹙眉,不解道:“軍中各司其職,軍務乃是吾與諸位將軍主持,何時需要趙國公巡視營地?”
丘孝忠攤手道:“吾亦不知,趙國公營帳的親兵如此說。”
李績起身,道:“走吧,去中軍大帳,面見陛下!”
程咬金與丘孝忠趕緊起身,尉遲恭也將親兵叫進來,將他抬著,跟在三人身後前往中軍大帳。
剛剛到了大帳門口,便見到太醫從帳內連滾帶爬的出來,一張臉蒼白無血色,神情惶恐驚懼,陡然見到李績等人前來,如同捉住救命稻草一般,撲上前去跪在李績腳下,還未說話,已然熱淚奔流。
李績等人嚇了一跳,連忙低聲喝問:“陛下如何?”
那太醫這才回過神,嘴唇蠕動幾下,想要說什麼卻又猛然閉上嘴,起身拉著李績的衣袖,將他拖進大帳。
程咬金與丘孝忠亦是面色大變,趕緊跟進去。
尉遲恭連聲叫道:“抬吾進去……”卻又猛然想起什麼,忙道:“放下,將吾放下!”
待到親兵將他放在地上,他不顧身上傷勢,在雪地上趴著進了大帳,親兵欲上前攙扶,被他喝止:“都待在此地,不許入內,若是有人擅闖,殺無赦!”
“喏!”
親兵們驚懼,應命之後手摁腰間橫刀,與禁衛一道守在大帳門外,虎視眈眈,不準任何人靠近。
帳內以布簾遮擋窗戶,唯有兩盞燈燭燃著,由外頭明亮之處陡然進入這等昏暗之中,眾人一時難以適應,看不清帳內狀況。
李績一邊向床榻處走去,一邊問道:“陛下到底情況如何?”
那太醫“噗通”跪在地上,以首頓地、放聲大哭:“微臣無能,陛下已然……已然殯天了!”
“轟!”
李績、程咬金、丘孝忠以及剛剛爬進門來的尉遲恭只覺得耳畔好似有一道悶雷炸響,炸得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個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陛下……駕崩了?!
怎麼可能?!
遙想武德初年,李二陛下雄姿英發,固然只是高祖皇帝的嫡次子,卻已然有了氣吞山河、君臨天下之相,諸人盡皆追隨麾下為其征討不臣、建功立業,直至最終玄武門下一場廝殺,逆而奪取,定鼎江山。
時至今日,李二陛下春秋鼎盛,帝國繁榮,東征高句麗眼看大功告成,震古爍今之蓋世功勳唾手而得,居然就只是因為墜馬受傷,便殯天駕崩?
諸人震驚得一片茫然,一時間連悲傷、憤怒等等心緒都未曾泛起,不敢接受此等真相。
該不會是陛下綢繆什麼大事,以詐死這等手段來達到某些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