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氣,相互之間交換一個顏色,這這這……高句麗要亡了呀!
彼此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一些猶豫。
膽怯倒是沒有幾分,唐軍可以殺守軍,可以殺平民,但即便攻破王宮,亦不會將他們這些文臣武將逐一屠戮,畢竟這麼大的高句麗被唐軍覆亡,也總該需要官吏管轄地方、處置政務吧?
當然,想要得到唐軍寬恕之前提,是絕對不能與淵蓋蘇文攪合在一塊兒,越是對淵蓋蘇文表忠心,死得便越快。
因為等到唐軍獲勝,必然便是眼下身邊之袍澤跑去唐軍那邊將淵蓋蘇文的心腹親信一一出賣,以此邀功請賞……
然則在淵蓋蘇文面前,卻是誰也不敢將心底所想流露分毫,淵蓋蘇文之暴戾,對於這些大臣來說比之唐軍更甚十倍。
淵蓋蘇文沒心思揣摩這些大臣是否忠心,他穩了穩心神,問道:“孤之禁衛軍驍勇善戰,就算不能擊潰強敵,延緩其攻勢總有可能吧?只要能夠堅守兩日,待到北擊之大軍回援,內外夾擊,定能全殲唐軍!”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聽得殿內群臣齊齊頷首,士氣有所回升。只是淵蓋蘇文心裡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數十萬唐軍傾巢而來,更有大唐皇帝御駕親征,這般浩蕩之聲勢,平穰城能夠保全已然是邀天之幸,自己為何又會昏了頭,認為應當銜尾追殺一番,以此來提振自己的威名呢?
唐軍雖退不亂,那些騎兵即便銜尾追殺,亦很難得到良機剿殺唐軍,反而更像是一支衛隊,沿途護送唐軍歸國……
最為嚴重便是將城內精銳軍隊盡皆派出,導致城中兵力空虛,結果唐軍水師窺得良機,大舉來襲,一下子便打在高句麗的軟肋上。
尤其是敵軍火油彈焚燬了“小長安”內的軍械甲具,使得平穰城即便組織起一支軍隊參預防禦,卻也因為缺乏兵戈甲具不能發揮戰力。這樣的軍隊參預防禦,除去為唐軍填人頭,又有何用處?
為今之計,就只能倚仗自己的禁衛軍與那些烏合之眾捨生忘死抵禦唐軍,能夠堅守王宮,不讓唐軍再做寸進。唯有堅守至北邊大軍回援,才能扭轉敗局,轉敗為勝。
生死成敗,再也不能掌握在他的手中,唯有聽天由命,看看老天是否能夠眷顧他這位高句麗至高無上的王者。
然而未等他整理思慮,便覺得眼前火光一閃,繼而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在耳畔響起,整座大殿地動山搖,所有活動的物品盡皆移位,茶盞、茶杯等物更是噼裡啪啦碎了一地,好幾位年老體衰的大臣更是一個屁墩兒跌倒在地,嚇得悽聲嘶叫,屁滾尿流。
“轟!”
又是一聲震響,大殿的窗戶被磚石碎木等等碎片擊穿,不少直接激射入殿內,嚇得所有人都趴伏在地。
淵蓋蘇文亦被劍牟岑與內侍自床榻上拽起,摁在地上以身體掩護。
淵蓋蘇文羞憤欲絕,想他堂堂高句麗之王,威重天下王權在手,如今卻落得這般狼狽境地,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腳將劍牟岑踹遠,怒叱道:“膽小如鼠!還不速去外邊看看發生何事?”
“喏!”
劍牟岑趕緊爬起身,貓著腰去到殿外,須臾迴轉。恰在此時又是一聲震響連著地動山搖,剛走到門口的劍牟岑一跤跌倒,連滾帶爬的來到淵蓋蘇文面前,帶著哭腔道:“王上,大事不妙!唐軍以火炮強攻,禁衛軍不能擋,眼下宮裡處處燃起大火,唐軍已經攻進來了!”
“啊!”
殿內大臣一聽,哪裡還顧忌淵蓋蘇文之殘忍暴虐?一個個猶如戰神附體、勇悍無論,紛紛起身。
“王上,臣下雖無縛雞之力,可國難當頭,豈能龜縮於此?當與強敵同歸於盡!”
“說得極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