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不斷落下,大批叛軍集結的後陣頃刻間仿若變成人間地獄,火油彈、開花彈恣無忌憚的收割生命,無數殘肢斷臂滾燙鮮血飛濺奔流,一片片叛軍倒地哀嚎,悽慘的叫聲震動四野。
叛軍將領面對眼前這一幕修羅場,震撼得渾身顫抖、目瞪口呆。
都知道火器威力絕倫,房俊曾經率領右屯衛以火器縱橫漠北,直搗龍庭封狼居胥,以一衛之兵力覆亡薛延陀,更使得水師橫行七海、威震天下。也曾見識過火槍、震天雷的威力,然則那些與眼前這火炮之威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若是有足夠的火炮,有足夠的炮彈,縱然有千萬敵人又如何?
大炮轟他孃的就完了!
然而此刻被轟的是自己,則完全是另外一種絕望的感受,這等天地之威,如何能用血肉之軀去抵擋?再是精銳、再是以一當十,面對火炮之時也只能充當炮灰……
轟轟轟!
一枚枚炮彈從天而降,落在人群之中炸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就連空中速速落下的大雪也揹著狂暴的轟炸氣流攪得翻卷呼嘯,四下飄飛。
萬餘人猛攻的陣勢,在一陣狂轟濫炸之下潰不成軍,在這麼炸下去,休說攻陷鑄造局,能夠活下來幾個人都成問題……
叛軍將領也不是無能之輩,火炮之威固然不可抵擋,但操控火炮的人卻不是不能戰勝!
他當機立斷:“看火炮射來的方向,必然是昆明池上平素用作訓練的艦船,速速派人趕去昆明池船塢,無論如何要殺光兵卒、燒燬船艦!”
他還是有幾分見識的,昆明池距離長安城並不遠,萬一火炮的射程可以直抵長安,書院學子於昆明池上操控火炮轟擊長安南、西兩面各處城門,會使得叛軍的攻擊、補給受到極大的打擊。
一個鑄造局或許無關緊要,可一旦長安城的南、西兩邊都籠罩在火炮射程之下,那威脅可就太大了……
“喏!”
當下便有千餘人脫離戰陣,向著南邊的昆明池奔去。
等他們爬上昆明池的堤壩,便見到十餘艘艦船一字排開停泊在池中央,穿上的火炮一閃一閃吐著橘紅色的火焰,隨著一聲聲炮口怒吼,一枚枚炮彈被打出炮膛,向著遠處的鑄造局飛去。
叛軍意欲踏著池面的堅冰發動攻擊,卻發現池中的堅冰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一塊塊浮冰在水面載浮載沉,天氣雖冷,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凍上,根本不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艦船遠離岸邊,弓箭的射程無法抵達,這些叛軍就只能在岸邊被冷風吹著呆呆的站著,眼睜睜看著艦船恣無忌憚的不斷髮炮,卻束手無策。
……
鑄造局內的學子與守兵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不計傷亡的猛攻,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不斷有學子負傷自牆頭撤下,歐陽通便一邊指揮救治,一邊命令預備隊頂上去。
許敬宗在屋內生了一會兒悶氣,見到戰況越來越激烈,形勢越來越不妙,也有些坐不住,讓書吏給他尋了一套甲冑穿上,拎著一柄劍走出屋子,冒著大雪向牆頭走去。
關鍵時刻,就算被架空,可他依舊是鑄造局目前的最高長官。只要他能夠親臨一線,必定鼓舞士氣,若是能夠擊潰叛軍,誰又能從他手中搶走功勞?
然而未等他抵達牆頭,便聽得牆外“轟轟轟”的炸響,連腳下的大地都微微顫動,嚇得許敬宗面色發白,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他驚問道:“怎麼回事?難不成叛軍發動炮擊?他們哪兒來的火炮?”
作為書院主薄,對於學子平素的訓練科目很是熟悉,自然也曾參預過火炮的操練,對於炮聲身為熟悉。鑄造局內的火炮有限,所以不能對敵人造成大規模的殺傷,眼下這般密集的炮聲至少需要數十門火炮齊射才達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