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苦苦等候的良機,居然就這麼突兀的便出現?
曾幾何時,他以為這樣的機會一輩子也等不到了……
帝國越來越強盛,李二的根基越來越穩固,當年那些前隋舊臣也好,李建成的死忠黨羽也罷,如今已然死的死老的老,再也無人提及當年玄武門之舊事,什麼殺兄弒弟,什麼逼父退位,在皇權力量面前漸漸不值一提。
沒有人敢於挑戰李二的權威,況且如今的李二春秋鼎盛、龍精虎猛,李元景覺得就算等到他死了,李二都未必會死……
可誰曾想,忽然之間便撥雲見日、峰迴路轉。
如今朝野上下、長安內外皆在議論長孫無忌怎麼敢這般恣無忌憚的發動兵諫廢黜東宮,疑惑於縱然成功卻又如何向陛下交待,如何承受陛下的怒火……
但李元景卻知道,陛下很可能已經回不到長安了。
先是“陛下墜馬,身負重傷”的訊息在長安城內流傳,朝廷卻一直未曾出面闢謠,繼而東征大軍半途而廢,未能攻克平穰城的情況下忽然撤軍,再接著長孫無忌潛返長安主持兵諫……這些事串聯起來,幾乎便指向一個不爭之事實。
那便是李二陛下極有可能當真在軍中身受重傷、且傷重不治,已然駕崩,只不過李績等人為了穩定大局著想,一直隱瞞不報,只是兼程返回長安。
否則,他長孫無忌豈敢這般縱兵入城施行兵諫,意欲廢黜李二陛下一手冊立之太子?
以李二的霸道性格,他冊立的太子再是不堪,也只能由他一手廢黜,旁人僭越皇權越俎代庖,豈是他能忍受?
“王爺,派去玄武門的人回來了。”
董明月一身錦繡宮裝,燭光之下冰肌玉膚、貌美如花,身姿盈盈眉目婉約,仿若月宮仙子一般。
“哦?速速召見!”
李元景這會兒沒心思欣賞美色,急不可耐的走回書案之後落座。
董明月來到門邊,對外邊的人略微頷首,便退到書案一側,一人自門外疾步而入,上前見禮,道:“參見王爺!”
正是紇幹承基。
李元景擺擺手,急不可耐道:“毋須多禮,柴哲威怎麼說?”
董明月在一旁沏了一杯茶水,放在紇幹承基面前的茶几上,紇幹承基盯著那雙纖白秀美的玉手,目光掠過那張閉月羞花的絕世容顏,心頭砰的一跳,趕緊移開目光,以免失態,先說道:“多謝董姑娘……”
繼而才對李元景道:“譙國公已然答允,一旦時機成熟,即刻起兵攻陷玄武門。”
“嘿!”
李元景先是難言興奮的擊掌,隨後又惱怒道:“這小子太過油滑,且毫無魄力,眼下叛軍圍攻皇城,東宮六率根本無暇他顧,他若是這時候起兵攻打玄武門,定可輕易擊潰右屯衛與玄武門內的張士貴北衙禁軍!卻說什麼等到‘時機成熟’,當真時機成熟了,人家長孫無忌已經攻破皇城直入禁宮,哪裡還有咱們的機會?真真是個廢物!”
所謂“幹大事而惜身”,這幾年朝野上下給他李元景的這句評語,他倒是覺得柴哲威更合適。
眼下起兵攻打玄武門固然風險很大,可風險高低也意味著收益大小,等到人家長孫無忌已經攻破皇城勝券在握,你再起兵攻打玄武門,即便勝利又能有什麼好處?
可這個時候只要攻陷玄武門,無論選擇他李元景還是選擇長孫無忌,都有絕對的資格去要求更多的利益……
皇城那邊沖天而起的火光,以及震天雷隆隆的轟鳴聲,一聲一聲震顫著李元景的心絃,是他急不可耐、如坐針氈。
董明月在一旁察言觀色,輕聲道:“既然柴哲威猶豫不決,王爺何妨親自前往右屯衛大營,敦促其即刻起兵攻打玄武門?只看眼下的局勢,叛軍固然勢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