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背地裡當真有所謀劃,此刻要麼徹底放棄,要麼時間提前,立即發動。諸位乃是東宮肱骨,孤急召前來,希望諸位能夠鼎力相助,助孤抵擋屑小、剪除不臣!”
眾人面色登時一變,趕緊起身,一揖及地,大聲道:“臣等自當為殿下效死!”
誰都知道李二陛下已然駕崩,眼下固然將訊息壓住不曾外洩,但東征大軍返回關中之日,便是李承乾登基為帝之時,這已經是共識。
當然,前提是能夠等得到李績率軍趕回關中的那一天……
李承乾請眾人重新入座,問李靖道:“衛公對於眼下形勢,有何看法?”
見到李靖沉吟未語,知他心中之忌諱,便溫言道:“衛公毋須有所忌諱,此刻說是生死存亡之際亦不為過,諸公皆乃當世人傑,自當襄助孤穩定社稷、剪除奸佞,創下一番赫赫功勳,留名青史。放眼朝野,衛公之軍法造詣首屈一指,無人能出其右,您但請直言,孤虛心受教。”
李靖這才捋著雪白的鬍子緩緩說道:“如此,老臣便直言了,以老臣之見,實在不必心忖僥倖。無論殿下是否派‘百騎司’去趙國公府緝拿長孫衝,也無論到底能否將長孫衝當場捉拿,關隴門閥也必然會發動,箭在弦上,豈能不發?況且殿下認為長孫衝或許是此次關隴門閥所謀劃大事之核心,老臣卻認為有些草率,長孫衝雖然是長孫家的長子嫡孫,但犯下謀逆大罪在先,流亡天涯在後,公德、私德盡皆有虧,這樣輕率虛浮之人,焉能成為領袖關隴之人選?要知道,縱然近些年因為陛下的打壓,關隴門閥漸漸銷聲匿跡,但是各家的那些個老狐狸卻大多還活著。這些人最擅運籌陰謀、反轉局勢,前隋之時如此,眼下亦是如此,斷不會聽從長孫衝一個黃口孺子的指令行事。”
他的意思很簡單,長孫衝的身份、德行,難以服眾,縱然他被緝捕入獄甚至明正典刑,都不會影響到關隴門閥的謀劃,頂了天也就是逼得關隴門閥以為東宮已然知曉他們的謀劃細節,故而提前發動而已。
至於因為長孫衝的被捕而導致關隴放棄謀劃,基本不可能。
一旁的蕭瑀頷首,附和道:“藥師此言,老夫甚為贊同。長孫衝或許只是名義上串聯各家,實則其背後尚有一人或者多人。這一人或多人也許並不會參預細節的設定,但最底也要是一個能夠一呼百應、德高望重、深得關隴各家敬服的人物。”
李承乾蹙眉問道:“這個人又會是誰?”
蕭瑀與李靖對視一眼,後者道:“趙國公自然是最合適的那一個,這麼多年身為關隴領袖,一心為了關隴之利益謀劃,甚至不惜與陛下相爭,關隴門內,誰不敬服?只不過如今趙國公身在遼東,即便倉促之間潛返長安,也不可能那麼快抵達。只要晚上那麼一兩日,屆時大局已定,縱然趙國公亦不能力挽狂瀾。既然不是趙國公,那麼就只剩下另一個人……”
蕭瑀見到李靖與他想到一處,遂點點頭,道:“沒錯,必然是侯莫陳虔會!”
侯莫陳虔會……
非但李道宗、馬周兩人有些不解,便是李承乾亦是一臉茫然,下意識道:“誰?”
這個姓氏在鮮卑人當中不算是大姓,但因為侯莫陳一家自北周開始便始終與軍中自成一系,故而名垂天下。
但是侯莫陳虔會卻實在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蕭瑀嘆息一聲,道:“殿下不記得他,自也難怪,畢竟此人已然隱居在大莊嚴寺數十載……不過當年大隋初立之時,此人名聲顯赫、文武雙全,其父侯莫陳穎更是隋文帝帳下統兵大將,備受信任。而侯莫陳虔會乃是其父幼子,自幼便有神童之稱,聲名遠播,被視為侯莫陳家下一代家主的不二人選。”
李道宗奇道:“此等俊傑,為何吾卻連這個名字都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