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自己纏住,龍首原上的軍隊立馬乘虛而入攻破其營地,這等責任高侃萬萬不敢揹負。
那親兵見到自家這位郡公居然還一臉懵然,尚未搞清楚狀況,急得跳腳道:“哪裡是高侃?是房俊的騎兵!滿山遍野都是騎兵,外圍的兵卒根本抵擋不住,現在敵軍已經殺進營地來了,郡公速做決斷,遲了就來不及了!”
“啊?!”
長孫恆安徹底清醒,一邊手忙腳亂的穿戴盔甲,一邊不可置通道:“房俊已經被擋在渭水之北,中渭橋已經被拆了,他還能插翅飛渡渭水不成?”
親兵上前幫著他穿好盔甲,解釋道:“具體情形吾亦不知,或許臨時搭設浮橋渡河也說不定,總之敵軍果真是來了!”
好容易穿戴好盔甲,長孫恆安順手拎著一柄橫刀,快步來到營帳門口,撩起門簾,便被外頭火光沖天的景象嚇了一跳,關隴兵卒在火光之中奔走呼號,丟盔棄甲狼奔奔逃。
無數騎兵從營地之外猛衝而入,一隊一隊相互照應、各自為戰,衝鋒之時肆無忌憚的收割著關隴兵卒的性命。
長孫恆安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然軍事才能有限,但也曾帶兵多年,對於結陣之術頗有鑽研,此刻立下的營地四平八穩,最外圍的兵卒一旦發現有敵人靠近便可示警,迅速結陣對抗敵人,營地之內的兵卒則前往支援,首尾相顧,易守難攻。
一般來說,若無三倍與己的敵人圍攻,怎麼可能堅持個兩三天。
然而眼下,無數騎兵根本無視他的陣勢,剽悍的兵卒策騎衝鋒輕而易舉的便突破營地外圍,數萬關隴軍隊好似一群軟弱的羔羊被豺狼虎豹驅趕啃噬一般,混亂不堪。
只是略微瞅了幾眼,長孫恆安便悲哀的發現敗局已定,別說是他,縱然孫武復生、白起再世,亦難挽敗局……
一陣強烈的心悸襲來,長孫恆安捂著胸口,腳下一個踉蹌,若非身邊親兵見勢不妙上前攙扶,怕是就要摔倒在地。心悸之症越來越重,一口氣憋在胸口喘不上來,一張臉慘白一片,豆大的汗珠簌簌滾落。
親兵忙叫道:“郡公,可還挺得住?”
長孫恆安剛想說一聲“無妨”,忽然眼前一黑,無數金光迸射,身子一僵,一頭栽倒在地。
親兵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招呼同伴意欲將長孫恆安扶起,卻發現他一張臉慘白如紙,雙目緊閉,再去試探其口鼻,卻發現已經沒了呼吸……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親兵們都徹底懵了,大敵當前,營地已破,主將卻心悸而死……一個個六神無主,倉皇無措。
有人道:“別管那些了,咱們趕緊抬著郡公逃吧!”
這些親兵都是長孫恆安的家兵死士,忠誠方面毋庸置疑,即便長孫恆安死了,也一定要將其屍體帶回長孫家……
餘者齊齊頷首,二話不說,一個身強力壯者將長孫恆安的屍體背在背上,在其餘同伴掩護之下,撒開腳丫子便奔著龍首原方向跑去。
至於身後數萬大軍被敵軍騎兵衝破營地、肆意殺戮,根本無暇顧及,也無力迴天……
……
王方翼引軍殺入關隴叛軍營地,出乎預料的順利,抵達營地之前三里的時候才被叛軍斥候察覺,如此之短的距離叛軍根本來不及反應,無數騎兵便衝鋒著踏入營地之內。
這些騎兵大部分跟隨房俊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而後又連續擊潰吐谷渾、突厥、大食等天下強軍,一部分安西軍亦是百戰餘生的精銳,贊婆麾下的吐蕃胡騎亦是驍勇善戰……猝然衝入叛軍陣營之內,相互之間一邊突進一邊結成陣勢彼此協同,幾乎只是一個衝鋒,便將叛軍設定於營地外圍的防禦陣勢衝破,待到風馳電掣殺入營地之內,叛軍已經完全亂了套,有的試圖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