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衝鋒太快,還請大帥先行撤入大明宮!”
左右將校見到具裝鐵騎勢如破竹一般狠狠鑿進關隴軍隊陣列,眼瞅著便將鑿穿全軍,直奔此地而來,趕緊予以規勸。
長孫嘉慶卻發了狠,怒叱道:“老夫受命鎮守於此,守的不僅是老夫的顏面,也不僅是此戰之勝敗,更是所有關隴門閥之命脈!此刻退卻容易,可一旦退無可退,你我之子孫都將淪為庶民,如豚犬一般任人凌辱驅策!誰都可以退,但汝等身為關隴子弟,死也不能退!”
戰鬥才剛剛開始,縱然己方陣列渙散、兵卒潰敗,但實則陣亡之兵卒並沒有多少,只是具裝鐵騎的衝鋒速度太快,勢頭太猛不可阻擋,所以看上去關隴這邊已經一敗塗地。
但足足三萬大軍鎮守於此,此刻並未傷筋動骨,豈能不血戰一番試圖將具裝鐵騎堵住,反而兵敗如山倒,望風而逃?
他長孫嘉慶丟不起這個人!
“即刻傳令下去,誰指揮的部隊不戰而潰,甚至牽動全軍陣列崩潰導致大敗,此戰之後老夫要稟明趙國公予以誅殺,其子女家眷盡皆充軍流放三千里!”
周圍校尉登時噤若寒蟬,當兵打仗也沒有幾個人單純為了自己,對於更多是門閥家奴、莊客的兵卒來說,封妻廕子根本不現實,因為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各自門閥的家奴,是賤籍,無法享受朝廷的政治待遇。
最重要是獲得軍功,使得家中能夠減免稅賦,妻兒能夠吃上飽飯,若是家主高興之下赦免賤籍成為平民,便是死也心甘!
若家中子女皆備流放三千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又有何用?
這年頭,自關中往東西南北隨便數三千里,要麼冰天雪地人跡罕至,要麼煙瘴肆虐蛇蟲橫行,縱然路途之上僥倖不死,可抵達流放之地以後,又能堅持幾天?
達官貴人還好一些,畢竟資源充沛,對於平民來說,流放就等於死刑……
將長孫嘉慶的軍令向下傳達,終於起到一些效果,兵卒雖然心中恐懼,但是在各自長官的集結之下慢慢止住撤退步伐,倉促接陣,試圖阻擋具裝鐵騎的狂猛衝鋒。
具裝鐵騎算得上是冷兵器時代的大殺器,卻也並非無敵,機動性的缺失便是一個顯著的缺點。當面前敵軍悍不畏死的堵住道路,即便屍橫遍野也不潰散撤退,用人命死死的擋住去路,便使得具裝鐵騎陷入重圍,難以發揮衝鋒威勢。
可即便如此,每一個能夠當選為具裝鐵騎的兵卒都是百裡挑一,身高力壯戰力強悍,人馬俱甲又提供了堅不可摧的防禦力,每個人都好似一個異動的堡壘,即便深陷重圍,亦是奮勇拼殺,擋者披靡。
具裝鐵騎前進的路上,伏屍處處鮮血奔流,滾熱的鮮血將地面的冰雪徹底融化……
長孫嘉慶見到自己軍令奏效,又命後陣騎兵一分為二,自兩翼齊出阻擋右屯衛的輕騎兵,堪堪將其抵住。
一時間,龍首原上屍橫遍野、鮮血奔流,戰況極其慘烈。
馬背之上的長孫嘉慶有些力竭,伸手抹了一下額頭兜鍪下流出的虛汗,剛剛喘了一口氣,便見到大雪之中又一支騎兵自不遠處奔騰而來。這支騎兵渾然不見龍首原上慘烈的戰事,只是一味的加速,試圖自南邊太極宮的北牆下一路向東穿插,抵近大明宮,繞道關隴軍隊背後。
一旦被其達成穿插目的,這三萬關隴軍隊便好似甕中之鱉,唯有包圍待宰的份兒……
長孫嘉慶目眥欲裂,怒喝道:“擋住那支騎兵!”
然而此刻所有軍隊都與右屯衛的具裝鐵騎以及輕騎兵糾纏在一處,陣型完全混亂,哪裡還有軍隊能夠從容撤出?
眼睜睜的看著那支騎兵越來越近,近到幾乎看得清馬背上的騎兵奇裝異服、容貌與漢人迥異,手裡的揮舞的彎刀更別具特色,長孫嘉慶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