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遭受胡族屠戮,無論長安政局如何,他們兩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唯有段琥心中憤懣,什麼叫“陣營不同”?我跟關隴不是一夥啊……
然而房俊沒心思聽他們多說,著令將其釋放,便率軍鑽進子午嶺,沿著前秦直道狂飆突進,直撲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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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連續多日的大雪終於稍減,雪花稀稀落落,寒風卻愈發呼嘯肆虐,滴水成冰。
延壽坊內,長孫無忌裹著一件皮裘坐在書案之後,雖然腳邊燃著炭盆,但正堂內文武官吏來來去去寒風侵襲,依舊十分寒冷。
人上了歲數,愈發怕冷……
長孫無忌一手捧著茶杯,一手拿著一份來自於瀚海都護府的戰報,眉毛緊緊蹙起。
薛延陀殘部在突厥人支援之下意欲反叛……
這著實令人有些意外。
一般來說,漠北胡族受到天氣制約非常之大,春夏之季最為活躍,到了秋冬則大多守在草場過冬。若是遭遇天災,糧秣匱乏,一般都在秋季往漢人的地界侵襲一番,掠奪人口糧秣,極少在冬季裡展開大規模的軍事活動。
此刻天寒地凍,薛延陀殘部卻蠢蠢欲動,有反叛之心……
但是聯想到之前回紇人被房俊策反,狠狠擺了突厥人一道之後舉族遷徙前往西域,使得突厥上下惱羞成怒,也不排除是突厥人為了打擊報復大唐故而唆使威逼薛延陀殘部給大唐添添堵。
只是其中究竟,尚需斟酌。
呷了一口熱茶,剛剛將戰報放下,便見到有書吏快步上前,恭聲道:“啟稟趙國公,肅州守將侯莫陳雰派人送來戰報。”
“哦。”
長孫無忌放下茶杯,將戰報接過,仔細驗看上面的火漆,查驗無誤,這才拆開戰報,取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完。
居然是瀚海都護府向安西都護府求援,而房俊派遣一支由西域胡族組成的騎兵前往支援的訊息……
這一前一後兩封戰報,似乎恰好形成邏輯,瀚海都護府感到局勢危急,所以一邊向長安求援,一邊也向安西都護府發去請求。不過鑑於安西都護府此刻正於大食軍隊連番惡戰,且形勢不容樂觀,所以根本抽調不出兵力。但瀚海都護府的形勢亦是嚴峻,若不派一兵一卒,難免冷落人心,故而便抽調一些胡族騎兵前去,也算是有個交待。
但長孫無忌總覺得其中或許另有玄機,因為這兩封戰報一先一後抵達長安,實在是太巧了……
長孫無忌起身,裹緊身上的皮裘,踱步來到窗前,望著庭院裡冰雕玉砌的景物,心念電轉。
房俊會不會放棄防禦西域,直接引兵馳援長安?
他認為不會。
且不說房俊素來鼓吹“帝國利益高於一切”,馳援東宮與放棄西域之間他必然選擇後者,單只是皇城內傳出的訊息,太子曾駁斥蕭瑀提出的命安西軍回援之諫言,並且親筆書信送往西域,讓房俊以江山社稷為重,切勿引兵回援,致使西域淪陷。
兩相疊加,房俊按理絕不會放棄整個西域而引兵馳援東宮。
或許……當真只是巧合?
長孫無忌搖搖頭,眼下之局勢對於關隴來說岌岌可危,一日不能攻陷皇城廢黜東宮,就始終有著被東宮反被為勝之可能。若當真此次兵諫失敗,那等後果是長孫家乃至於整個關隴門閥都無法承受的。
任何決策都不能一絲一毫僥倖,縱然看似房俊不會馳援長安,卻也不能不防。
再等一天,河西諸郡一定有訊息傳來,到時候再仔細甄別、分辨真偽,做出妥善之對策。
畢竟,一旦房俊率領安西軍返回長安,其兇悍之戰力絕非關隴軍隊可以抵擋,縱然關隴軍隊人數再是佔據優勢,亦難以匹敵。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