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地誌》,博採經傳地誌,旁求故志舊聞,詳載各政區建置沿革及山川、物產、古蹟,風俗、人物、掌故等,煌煌巨著,功勞豈是小了?”
“殿下謬矣!誠然,殿下編撰之《括地誌》五百餘卷,規模浩大文采斐然,為陛下劃分天下十道提供了充足的依據,然而其不足之處卻顯而易見。”
“放屁!《括地誌》縱然算不得千古奇書,但字字句句皆是匯聚名家之言,有何不足之處?”
“聽聽,殿下您自己都說了這本書不過是匯聚名家之言……據微臣所知,《括地誌》引地理書籍四十七種,博採眾家之長而為己用,其中引《漢書》四十八次……酈道元所著《水經注》,其最負盛名之《三峽》便是引自晉朝盛弘之《荊州記》,而《括地誌》不少文章又引《水經注》,大家你引我、我引你,那麼敢問殿下,《括地誌》之意義何在?”
“……放肆!混賬!”
李泰氣得眼珠子瞪得滾圓,恨不得拔出刀子來一刀將這個混賬給宰了。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括地誌》的文獻價值其實並不高,更多還是因為當時李二陛下有意改立他為儲君,所以號召朝中一干大儒雜七雜八的編撰成書,以為他李泰的政治成績。
可即便事實如此,那也是他李泰直至目前最大的成就,被人說得如此不堪,豈能不怒?
心下按捺不住,起身一把拽住房俊的胳膊,便往門外拖,口中怒道:“跟老子趕緊速速前往江南,待老子籌措足夠的錢糧,將大唐的學堂開遍每一個州府縣鄉,讓你看看老子這親王爵位到底是不是父皇施捨來的!”
房俊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又不敢用力掙扎以免傷了他,只得一疊聲說道:“哎哎哎,您慢著點兒,這還有一大堆事兒呢,豈能說走就走?”
李泰嚷道:“你都被停職了,還有個屁的事兒?”
“兵部尚書的職務雖然停了,但不是還有書院嗎?微臣跟您說吧,就許敬宗與褚遂良那兩個老小子,老奸巨猾陰險狡詐,微臣平常都得瞪大眼珠子盯著他們,稍有不慎就會整出點么蛾子來,這若是微臣一走幾個月沒個交待,他們倆還不得書院給掀翻天?”
李泰卻哼了一聲,他自然知道父皇對於書院如何看重,也知道許敬宗與褚遂良素來不睦,明爭暗鬥乃是家常便飯,可問題是如今朝廷上下誰不知道許敬宗早已經完全投靠了房俊?
身為父皇的潛邸功臣,當年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居然毫無廉恥的向小了自己一輩兒的房俊搖尾乞憐、俯首稱臣,簡直令滿朝文武都驚掉了下巴,也更對許敬宗的毫無底線重新整理了認知程度。
“那許敬宗對你唯命是從,縱然你暫且離京,他難道還敢改換門庭不成?有他坐鎮書院,褚遂良又豈是他的對手?休要糊弄本王,你有何事就趕緊交待,交待完了咱們即刻啟程!”
這些時日他早就等的不耐煩,此刻被房俊給拱出了火氣,一時片刻也不願意待下去了。
房俊無奈,只得答允下來。
莊子裡倒是沒有什麼好交待的,玉米、地瓜都已經貯藏起來,只等來年春天選種栽種,辣椒、花生等等作物也已經收好,其餘糧食有盧成領著莊客們收割,並沒有什麼問題。
兩人騎著馬,在親兵禁衛的簇擁之下進了長安城,直抵兵部衙門。
門前的兵卒遠遠見到房俊前來,趕緊哈著腰上前迎接,牽過馬韁二話不問,便將房俊與魏王請進了衙門。
進了門,不少書吏急忙上前見禮,房俊微笑著一一應對,等到進了正堂,所有在衙門的大小官吏盡皆出來相見,看得魏王李泰在一旁心裡泛酸——這特孃的是已經被停職的待遇?
若是沒停職,房俊在這兵部的威望得有多高?
堂堂朝廷六部之一,簡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