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極宮,在內侍帶領下進了神龍殿,李二陛下剛剛用完早膳,將漱口水突進銅缽裡,接過宮女遞上來的絲帕擦擦手,看著面前束手而立的太子問道:“如今關中各地都忙著秋收,此乃國之大事,太子應當與下面州縣的官員接洽,做好輔助以及監督。現在跑來這裡,可是又何要事?”
李承乾上前一步,躬身施禮,大聲道:“兒臣聽聞房家驪山農莊培育出高產嘉禾,乃是天降祥瑞,賜福吾大唐萬民!故而,兒臣前來給父皇賀喜!”
賀喜?
怕是來給老子添堵吧……
李二陛下面上沒有多少喜色,將絲帕扔給宮女,揮手將殿內伺候的宮女內飾盡皆趕出去,這才拈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慢悠悠說道:“你來恭喜為父,為夫也正要恭喜太子你呢。房俊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自己一手侍弄出來的嘉禾,可謂千古奇功,卻心甘情願的謙讓於你,如今天下皆知祥瑞降世乃是太子的功勞,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可喜可賀。”
聽著這等陰陽怪氣的話語,李承乾自然懂得父皇此刻怕是心中很是不爽,自己憑白就得了這樣一樁蓋世奇功,聲望陡然暴漲,瞬間就將稚奴甩開一大截兒……
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父皇的臉色,見到雖然難看卻並無多少怒氣,這才心下稍安,苦惱說道:“兒臣對此一概不知,先前倒是去了驪山幾趟,也見了房俊培植的嘉禾,只是隨口說了幾句尋常禾苗應當注意的事項,誰料最後居然又如此之高產?昨夜房俊去了東宮,與兒臣談及此事,兒臣方才得知,受之有愧啊!”
“哦?你事先當真不知?”
李二陛下捧著茶杯,有些不信。
李承乾指天立誓:“兒臣豈敢欺瞞父皇?當真一無所知!”
李二陛下略微沉默,喟然一嘆,無奈道:“這房俊可真是對你死心塌地……無論將來如何,這等臣子能夠甘願將如此奇功謙讓於你,忠心可鑑日月,你萬萬不可虧待於他。”
李承乾忙道:“多謝父皇教誨,兒臣也是如此想,所以昨夜房俊前往東宮,兒臣一時激動,便多喝了幾杯。父皇也知道兒臣酒量不大好,房俊卻是千杯不醉的,一時不慎便喝多了,暈暈乎乎的做下了不合時宜之事……”
李二陛下劍眉一挑,奇道:“何等不合時宜之事?”
李承乾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一副很是懊惱為難的樣子,半晌才說道:“兒臣一時間心直口快,許了……許了藍田的婚事。”
李二陛下拈著茶杯的手瞬間一頓,瞪著眼睛看著李承乾:“說清楚。”
“喏!”
李承乾心虛道:“兒臣酒醉,一時間口不擇言,便將藍田許給了房俊的長子……”
李二陛下面色陰沉,將茶杯放到身旁茶几上,捋著鬍鬚,一言不發。
氣氛凝肅得好似能滴出水來……
李承乾嚥了口唾沫,心裡給自己鼓著勁兒,繼續說道:“好在房俊當場並未答允,只說回府之後要告知房相,請房相定奪。兒臣想著父皇一直對藍田寵愛有加,所以她的婚事也必然要父皇做主才行,故而今日入宮請示父皇的旨意,您若是不允,那兒臣稍後就親自登門,去給房相負荊請罪,就說兒臣只是酒後妄言,當不得真……”
“胡鬧!”
李二陛下喝了一聲,等著李承乾說道:“堂堂帝皇之家,你又身為儲君,焉能信口開河?更何況你昨晚應下婚事,今日一早進宮一趟,一轉身便去房家退親,是要讓房相覺得某看不起他們房家,甚至不看好他們房家未來的前程嗎?”
李承乾戰戰兢兢,施禮賠罪:“兒臣考慮不周,請父皇喜怒。”
“哼!”
李二陛下怒哼一聲,叱道:“莫要以為某看不透你那點小算計,想要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