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謀而合,不在乎能夠從這次的兵變之中攫取多少利益,只求不被關隴勝利之後清算即可。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氣勢洶洶的關隴軍隊趾高氣昂,言之必勝,卻一頭在皇城之下撞得頭破血流,死傷枕籍之後好不容易突破了皇城,未等攻入太極宮,便被數千裡馳援而回的房俊殺得大敗。
時至今日,以往之優勢早已蕩然無存,關隴上下皆在謀求和談,試圖以一種相對平穩的方式結束這一場對關隴來說後患無窮的兵變……
韋杜兩家騎虎難下。
各自五千人的私軍上也不是、撤也不是,只能依託滻水相互慰藉,等著時局的塵埃落定……
……
滻水東側杜氏軍營之內,杜荷正與杜懷恭、杜從則三人推杯換盞、飲酒敘談。
帳外河水滔滔、夜色幽深,無風無月。
三人尚不知曉已經從鬼門關門口轉了一圈……
杜從則是杜荷、杜懷恭二人的族兄,而立之年,性格沉穩,此刻喝著酒,嘆息道:“誰能料到兵變至今,居然是這樣一副局面?起初趙國公派人前來,號召關中門閥起兵相助,族中好一番扯皮,雖然不願牽扯其中,但明顯關隴勢大,勝利似乎唾手可得,唯恐關隴取勝之後打壓咱們杜氏,故而集結了這五千私軍……如今卻是騎虎難下、欲退不能,愁煞人也。”
杜荷給二人斟酒,頷首道:“只要和談成功,東宮就算是穩住了儲位,日後再也無人能夠傾覆。不僅僅是關隴在將來會遭遇前所未有之打壓,今時今日起兵相助的這些門閥,怕是都上了太子殿下的小本本,未來一一清算,誰也討不到好去。”
幾乎所有出兵相助關隴起事的門閥,如今皆是憂心忡忡,仿徨無措。追隨叛軍試圖覆亡東宮,這等深仇大恨,太子豈能諒解?等待大家的必然是太子穩定局勢、順利登基之後的打擊報復。
然而當初關隴起事之時氣勢洶洶,怎麼看都是勝券在握,當時若不響應長孫無忌的號召出兵相助,必然被關隴門閥列為“異己”,待到關隴事成之後遭受打壓,誰能想得到東宮居然在那等不利的局勢之下,硬生生的扭轉乾坤、反敗為勝?
時也,命也。
杜荷喝了口酒,吃了口菜,斜眼睨著一聲不吭的杜懷恭,譏諷道:“原本就算東宮反敗為勝倒也沒什麼,畢竟英國公手握數十萬大軍,足以左右關中局勢,咱們攀上英國公這棵大樹,太子又能那我杜家如何?可惜啊,有人貪生怕死,放著一場天大的功勞不賺,反而將這條路給堵死了。”
杜懷恭滿臉通紅,老羞成怒,重重放下酒盞,梗著脖子反駁道:“哪裡有什麼天下的功勞?那老匹夫之所以徵召吾入伍隨軍東征,絕非為了給吾建功的機會,而是為了將在在軍營前殺我立威罷了!吾若隨軍東征,此刻只怕早已是枯骨一堆,甚至牽累家族!”
當初李積召他入伍,要帶在身邊東征,差點把他給嚇死……
那李積當初雖然答允杜氏的聯姻,但是成親之後自己與李玉瓏不睦,夫妻二人甚至不曾同房,導致李積對他怨念深重,早有殺他之心。只不過京兆杜氏到底乃是關中大族,貿然殺婿,後患無窮。
杜懷恭自己清楚,以他放浪不羈的習性,想要不冒犯軍紀軍法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要自己隨軍入伍,遲早被李積名正言順的殺掉,不僅斬除了眼中釘,還能立威,何樂而不為?
杜從則頷首道:“英國公執法甚嚴,懷恭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你與英國公之女乃是明媒正娶,怎地鬧得那般不睦,從而導致英國公的不滿?”
在他看來,似英國公這般擎天大樹自然要狠狠的巴結著才行,正當壯年、手掌大權,無論朝局如何變化都必然是朝堂上一方大佬,別人湊到跟前都不易,你放著這樣平步青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