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慶,命其不惜任何代價,定要加速攻陷大和門!否則,軍法從事!”
他不得不下這個狠心,無論遲遲不能攻陷大和門所導致的後果,亦或是關隴門閥對他“兩路齊出”之戰略升起猜忌之心,都是極其嚴重的,動輒導致當前局勢急轉直下。
大和門,必須拿下!
“喏!”
斥候得令,快步而出。
長孫無忌站在輿圖前,所有先前因為宇文傢俬軍遭受重創帶來的舒暢都不翼而飛,心中滿是凝重。
*****
光化門外,永安渠畔。
宇文隴策馬立於陣中,手握橫刀,面色蒼白的看著右屯衛兵卒潮水一般湧來,將他麾下的“沃野鎮”私軍席捲其中。當騎兵一部分拖在外圍與對方的輕騎對峙,另一部分佈置在後陣抵禦吐蕃胡騎的衝擊,對方陣中那些渾身覆蓋鐵甲的重灌步卒就成為主導戰場的大殺器。
這些渾身鐵甲的怪物手持雪亮的陌刀,列著嚴整的方陣,邁著整齊的步伐,就好似以免鋼鐵鑄成並且嵌滿鋼刃的牆體一般緩緩向前滾動,速度不快,卻莫可抵禦。
弓弩、刀槍擊打在對方的鐵甲上毫無用處,而對方只是揮動手中寬大長柄的陌刀,就能輕易將己方的軍陣衝散,無數宇文家子弟被鋒銳的刀刃割裂、削斷,慘嚎著灑下滾燙的鮮血,留下遍地的屍骸。
宇文家豢養多年、賴以為根基的“沃野鎮”私軍,在這樣一支鐵甲覆身的重灌步卒面前宛如豚犬一般被恣意屠戮。
宇文隴目眥欲裂!
房俊那個棒槌都弄出來的什麼怪物?!
又是威力強大的火器,又是堅不可摧的重灌步卒,還有馳騁沙場莫可抵禦的具裝鐵騎……無論是誰與之對陣,縱然有再精妙的兵法謀略也統統派不上用場,什麼樣的陣列對上這種武裝到牙齒的部隊,又有什麼辦法?
你衝到人家跟前咬不動人家一口皮肉,人家反手一刀就將你殺得落花流水……
精良的裝備使得右屯衛可以完全無視任何戰略戰術,一個勁兒的往前衝就行了,反正誰也擋不住……
四周殺聲震天,鬼哭神嚎,宇文隴心喪若死,這可是宇文家賴以安身立命的軍隊,如今盡數折在他的手中,他要如何向家主以及族中子弟交待?
他不是厚顏無恥之輩,事已至此,唯有一死以謝罪。
握緊手中的橫刀,宇文隴一夾馬腹,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就待揚起四蹄衝上前方的殺戮戰場,然而蹄子剛剛抬起,便被身邊的親兵死死將馬韁拉住。
“將軍,不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喪亡慘重,但您得帶著大家逃回去啊,逃回去一個是一個,不然全部死在這裡,那才是真的完了!”
……
宇文隴悚然一驚,快速從悲憤之中醒轉,抬眼望著身邊,千餘兵卒圍攏在左右,各個帶傷、丟盔卸甲,狼狽至極。衝上去與右屯衛決一死戰容易,可若是將這些私軍全部覆亡於此,宇文家怎麼辦?
還有,那長孫陰人口口聲聲兩路齊出,但自己剛剛抵達景耀門附近便遭遇右屯衛主動攻擊,那高侃甚至連一絲半點的猶豫都沒有,根本不曾考慮過另外一側的長孫嘉慶部有可能直接攻佔大明宮……
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什麼陰謀?
宇文家若是覆亡於此,最開心呢的只怕就是長孫無忌了。
一念及此,宇文隴振奮精神,大聲道:“今日之敗,乃吾之過,但此仇記下,來日宇文家子弟必定償還!兒郎們,隨吾殺出重圍!”
“喏!”
附近兵卒振奮士氣,高聲應諾。
宇文隴再不多言,於馬背之上掉轉馬頭,揮舞著橫刀一馬當先,向著來路殺去,身後數千殘兵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