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捱了兩鞭子,校尉捂著腦袋轉身往回跑,差點與迎面衝來的幾騎撞在一處……
那幾騎策馬來到近前,想要靠近長孫淹,但是附近兵荒馬亂根本近不得身,只能遠遠的喊道:“吾等奉宇文將軍之命,前來通知長孫將軍,西側十里之外發現吐蕃胡騎,宇文將軍唯恐右屯衛的騎兵也在向後陣穿插,故而不得不撤軍結陣,特命吾等前來知會將軍,請將軍速速後退匯合。”
這幾個兵卒本是奉宇文隴之命前來,讓長孫淹悄悄撤退與之匯合,既然“送人頭”的任務已經大致完成,沒必要繼續讓長孫淹跟在軍中承擔風險。
可這番話語當眾喊出來,不僅長孫淹一臉懵然,周圍各傢俬軍的首領更是一片譁然。
“什麼?吐蕃胡騎已經截斷咱們後路?”
“前邊右屯衛陣地牢不可破,咱們已經損失了太多人,若是後路被斷,豈不是甕中之鱉?”
“娘咧!咱們在這裡打生打死,這個長孫四郎居然想要偷偷的逃跑?”
“恁特娘!當老子傻的不成?不打了不打了,大家一起跑!”
“晚了就被斷了後路,悔之莫及!”
“招呼部隊,撤!”
……
周圍各傢俬軍首領一陣沸反盈天,怒氣衝衝的吼叫一陣,然後一鬨而散,奔赴各自部隊予以集結,向後撤退。
數萬人的陣地瞬間亂成一團,人喊馬嘶相互踐踏,毫無陣法可言。長孫淹又驚又怒,也顧不得怪罪那幾個宇文隴的親兵,對左右道:“護住我,速速撤退!”
左右親兵早有準備,當即調轉馬頭、變換陣型,先將長孫淹護在中間,然後十餘騎在前開路,試圖迅速撤離。然而周圍的門閥私軍聽說了後路敵軍阻斷退路,身為主將的長孫淹也要撤退,哪裡還有心思猛攻右屯衛陣地?調過頭向著後方逃跑,唯恐跑得慢了被右屯衛與吐蕃胡騎破襲屠殺。
數萬人在軍令無效、秩序喪失的情況之下,就好似數萬頭豬在野地裡狂衝亂撞,一時間兵荒馬亂、不辨東西,亂作一團。
長孫淹一行被亂軍裹挾其中寸步難行,急得兩眼發紅,又聽得身後有人大喊:“右屯衛已經離開陣地,殺過來了!”
驚惶在迅速蔓延,門閥私軍徹底潰散。
長孫淹意識到大事不妙,咬牙下令:“殺出去!”
這個時候什麼大軍主將、什麼世家子弟根本沒人在乎,亂兵裹挾著向著後方撤退,但秩序混亂缺乏指揮,亂哄哄不辨方向,相互擁擠踐踏,哪裡走的出去?迫不得已只能下死手。
親兵得令,紛紛抽出橫刀,衝上前去揮刀劈砍,殺得擋在身前的亂軍哭爹喊娘、急忙避讓一旁。但數萬人擁堵在一處,彼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哪裡是你想避讓就避讓得了?一個擠一個、一個撞一個,非但未能讓出一條通道,反而愈發混亂。
“大家快跑啊,右屯衛殺上來了!”
前方一陣大喊,長孫淹騎在馬上駭然回頭去看,只見永安渠畔的右屯衛陣地方向,數千右屯衛兵卒已經散開陣列,黑壓壓如山似嶽一般向著這邊壓來,重灌步兵在前,弓弩手、火槍兵散於兩側,步履緩慢但行進堅定,追著潰軍的尾巴殺了過來。
長孫淹一顆心如墜冰窖,難不成自己今日就在死在此地?
他紅著眼睛發了瘋一般抽出橫刀,大吼一聲:“擋我者死!”策騎充入面前阻擋他撤退的亂兵之中瘋狂砍殺,試圖殺出一條血路,逃之夭夭。
一陣滾雷一般的馬蹄聲自黑暗之中響起,混亂潰逃之中的門閥私軍駭然望去,便見到西邊黑暗之中有一支騎兵陡然殺出,戰馬鬃毛飛揚,馬背上兵卒揮舞著藏刀,呼喝著奇怪的語句,風馳電掣一般殺來。
“吐蕃胡騎!是吐蕃胡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