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願意放關隴一馬。
若換了李二陛下,哪裡還會給關隴這樣一條生路?
“夷三族”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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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斜風,終南山流泉飛瀑、鬱鬱蔥蔥,馬車行於密林山間,兩側煙雨濛濛、景色幽致,宇文士及卻無暇觀賞,心思重重的來到長孫無忌住處。
下車之後進門,見到令狐德棻、獨孤覽兩人也在,遂將侍者斥退。
四人跪坐在窗前地席之上,令狐德棻親手沏茶,獨孤覽有些沉不住氣,問道:“太子那邊如何說法?”
宇文士及面色凝重,道:“條件很是苛刻。”
三人沒有什麼驚異之色,此等情況本就在預料之中,此番兵變差一點將李承乾廢黜,而一旦李承乾儲君之位被廢,東宮上下皆要遭受滅頂之災,妻妾子女難得善終,心中之怨氣豈能尋常?
如今人家逆轉獲勝,趁機發洩一番心中火氣,也狠狠將關隴門閥扒下去一層皮,自然是情理之中。
令狐德棻給三人分茶,而後道:“說說看,若是不至於太為難,什麼也可斟酌。”
宇文士及略一猶豫,將太子的要求詳細敘述一遍。
令狐德棻一聽,瞬間苦了臉,叫苦不迭:“其餘也就罷了,吾等兵敗,自然不敢繼續覥顏駐留朝堂之上,可罰沒關隴各家八成產業用以賑濟災民、重建關中,這就過分了啊!”
他如今幽居府邸、著書立說,說不上清心寡慾,但思想境界的確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對於仕途不再渴望。況且家中幾個兒子也沒什麼能力才華,當不當官無關緊要,但要罰沒八成產業,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沒了這八成產業,家中上上千把口人拿什麼去養活?
一輩子鐘鳴鼎食、奢華無度的生活拿什麼去繼續?
獨孤覽倒是沒叫屈,而是與宇文士及一同看向長孫無忌,說到底,長孫無忌不僅僅是關隴領袖,更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關鍵時刻還是習慣聽取長孫無忌的意見……
長孫無忌面色陰沉,端著茶杯呷了一口,良久才開口道:“太子到底還是年青了一些,房二那廝又不識政治之險惡,此等條件必然出自蕭瑀等人之諫言。看似咄咄逼人,實則知曉吾等根本不可能答允,這是逼著咱們抵抗到底,給於東宮下死手的機會。”
頓了一頓,自己拿起茶壺將茶杯沾滿,捧著茶杯續道:“一旦咱們拒絕太子的條件,即便李積有心保著咱們也無臺階可下,總不能逾越君臣之名份,要求太子放咱們這些‘逆賊’一馬吧?況且,程咬金顯然站在東宮一邊,加之其身後的山東世家作祟,信不信只要咱們前腳拒絕太子之條件,後腳程咬金便會盡起大軍而來,與右屯衛一道在李積抵達長安之前將咱們斬盡殺絕?”
太子是打算放關隴一條生路,而後收歸己用的,但他輕信了身邊諫臣之言,錯估了關隴的頑強與底線,如此條件非但不能將關隴徹底收服,反而會將關隴逼上抵抗到底的死路。
關隴一旦徹底覆滅,得益最大的自然是山東、江南兩地的門閥,這一點上,蕭瑀與程咬金是一路的,太子顯然被矇蔽了……
令狐德棻狐疑道:“程咬金膽敢違逆李積之軍令行事?”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喝了一口茶水,不以為然道:“違逆了又如何?只需將咱們滅了,程咬金就算是徹徹底底站在了東宮一邊,待到太子登基即位,他便是從龍之功,其身後山東世家與江南士族大舉入京進入朝堂,填補吾等留下之空缺,掌控朝政只在反掌之間,屆時就連房二也得被排斥一旁,空有兵權卻難以左右朝政,皇權更被架空,又何懼區區一個李積?到那時,山東、江南兩地門閥為了對抗李積,只能全力支援程咬金,士氣成為大唐軍方兩大巨擘之一,將房二死死壓在身下。而等到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