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諸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這一次乃是決戰!各人之生死榮辱、右屯衛之軍威氣勢、乃至於帝國之興滅安定,皆在此戰!吾等身為軍人,適逢叛軍起事意欲禍亂朝綱,自當一往無前、死不旋踵!縱然身死,亦要名垂千秋,在帝國的史冊之上留下炫目功勳,也不枉大丈夫人世間走這一遭!”
“喏!”
“追隨大帥,死不旋踵!”
眾將齊齊起身,而後單膝跪地,異口同聲群情激奮。
*****
承天門外,皇城內原門下外省官衙的廢墟之上,長孫無忌頂盔貫甲、一身戎裝,策騎立於馬上,凝望著面前如火如荼、硝煙瀰漫的戰場。
這是攸關生死的一戰,他沒有如以往那般坐鎮延壽坊居中指揮,而是拖著傷腿、忍著病痛,親自壓陣督戰,誓要一戰功成反轉戰局,為關隴門閥打出一片廣闊天空。
關隴軍隊在他面前猶如潮水一般湧向承天、長樂、永安等城門,雲梯架起,密密麻麻的兵卒冒著城頭守軍的箭矢槍彈滾木礌石發起衝鋒,不斷有人自雲梯慘叫著墜下,很快城下便屍橫遍地。
長孫無忌知道自己若論起戰術戰略遠不是李靖的對手,所以他的策略便是“一力降十會”,集結全部力量畢其功於一役,根本不留後手,要麼攻下承天門一線,要麼所有關隴軍隊盡沒於此,沒有一絲一毫的餘地,不給李靖輾轉騰挪發揮戰術優勢的機會。
承天門在此前戰鬥當中已經炸燬,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但守軍依舊居高臨下死戰不退。
甫一開戰,便迅速進入白熱化。
關隴軍隊固然人數更多、準備更加充分,但東宮六率早有防備,一時之間任憑關隴軍隊發起潮水一般的攻勢,猶如驚濤拍岸天崩地裂,東宮六率卻依舊死守城牆一線,屹立不倒。
長孫無忌坐在馬背上,凝眉看著前方火光沖天的戰場,輕嘆一聲對身邊的宇文士及道:“當初未能攻陷鑄造局繳獲其庫房內的火器,此乃最大之疏漏,堪稱左右戰局之節點。”
宇文士及面色凝重,深以為然。
當時關隴門閥並未認識到鑄造局的重要性,只是想著將其攻陷,以免庫存巨大的火器落入東宮之手,導致關隴將士徒增傷亡。所以只是任由外圍草草集結的軍隊予以攻打,並未派遣關隴精銳。
結果久攻不下,給了書院學子增援鑄造局的機會,最後甚至一把火炸了庫房,使得無數關隴兵卒陪葬……
到了後來右屯衛依託火炮之威屢次擊潰關隴軍隊,更將柴哲威的左屯衛與李元景的皇室軍隊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關隴這邊才終於意識到火器之威,足以左右一場戰爭之勝負。
另一邊的令狐德棻捋著鬍子,感慨道:“房俊此子,天縱奇才!”
一手發明火藥、研發火器,進而整編軍隊大量裝備火器的房俊,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戰爭的模式。以往縱橫無敵的騎兵部隊,如今面對火器之時亦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被打得丟盔卸甲。
一支裝備足夠火器的步卒,甚至有可能無敵於天下……
所有的兵書戰策,在火器之威面前不僅相形見絀,甚至無用武之地。再是精妙之兵法,再是完美之戰略,又怎能擋得住火炮齊射之時毀天滅地之威、怎能擋得住震天雷投擲之時開山裂石之力、怎能擋得住無數火槍三段擊之時席捲天地疾風驟雨一般的狂暴?
……
宇文節策騎自遠處馳來,到了近前,端坐馬上抱拳道:“右屯衛輕騎兵盡出,前出陣地十里,有主動攻擊之可能。長孫將軍派人前來請示,是否要主動出擊?”
長孫無忌搖搖頭,沉聲道:“告訴長孫嘉慶與宇文隴,不必理會右屯衛的挑釁,穩守陣地,確保右屯衛不能迂迴至長安東西兩側攻擊吾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