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叱道:“你乃是大宗正,相當於皇族的族長,如今社稷飄搖江山板蕩,你卻一問三不知,朕要你何用?”
李元景心裡腹誹:你還知道社稷飄搖江山板蕩啊?我還以為你這個皇帝為了易儲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呢……
嘴上老老實實認錯:“微臣無能,微臣有罪。”
李二陛下一股邪火憋在心口卻無從發洩,氣得臉色潮紅,鼻息粗重。可人家李元景雖然一問三不知,態度卻是極好,你問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罵我我就認罪,你要將我一擼到底回家放羊我也認,總之一個字也不多說,以免得罪人……
面對這樣的人,他又能有什麼轍?
況且如今長安局勢動盪,皇族內部必然人心惶惶,李元嘉這人雖然沒什麼手段,但威望不錯,能壓得住場面,算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若貿然換一個大宗正,只怕難以服眾。
吐出一口氣,李二陛下道:“此事不急,還是等朕祭祖、祭天之後,再行處置。”
“喏。”
李元嘉躬身行禮,一副“你說什麼是什麼”的模樣。
李二陛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問道:“春明門前據說聚集了眾多百姓,頗為擁堵,千萬別出了什麼岔子才好,聽說程咬金與房俊前去疏導交通,不知現在情形如何?”
李元嘉道:“擁堵已然疏散開,有兩位國公坐鎮,秩序井然。”
李二陛下看上去很是欣慰:“這兩位實乃國之干城,總能在緊要時候給朕排憂解難。傳令下去,御駕啟程,讓程咬金與房俊將城門前百姓驅散,待朕回宮安頓之後,再擇選時間與民同樂。”
“喏!”
李元嘉與周綱施禮之後退出御駕,下去之後兩人互視一眼,周綱苦著臉,揖手道:“下官事務繁忙,皇命在身不敢耽擱,先行告辭了。”
見到李元景微微頷首,便轉身上馬帶著幾個禮部官員策騎飛馳向春明門,緊趕慢趕返回城中召集禮部官員,務必將陛下安排的事情籌備妥當。關隴叛亂,長安破敗,朝中各方勢力傾軋,陛下東征歸來必然整頓朝政、排斥異己,禮部可不想成為嚇唬猴子的那隻雞……
李元景看著周綱飛馳而去,正待上馬,便見到御駕一側恭然肅立的太子……
一襲錦袍早已被雨水澆透,鞋子、下襬沾滿泥巴,堂堂一國儲君此刻就像是私塾之中犯了錯被罰站的孩子,整個人透著憋屈、無奈、落魄、無所適從。
李元嘉想要上前撫慰幾句,可是看著身後高大的御駕,卻只得將這份擔憂放在心底,他這個大宗正的身份實在是過於敏感,稍有動作便會被陛下各種解讀,況且就算自己現在走過去,又能說什麼呢?
陛下的手段他知之甚深,不認為在陛下堅定易儲之念的局面之下太子還能有什麼脫困之良機,唯一的變數在於如今圍繞東宮上下的那些文臣武將們能夠在陛下權威之下支撐幾時。
他們幾時徹底蟄伏,太子便幾時被廢……
嘆息一聲,李元嘉帶著幾個僕從策騎離開御駕,直奔春明門而去。到了城門外見到程咬金與房俊立於路旁指揮兵卒疏導交通,想了想,遂打馬來到兩人近前。
程咬金在馬背上拱手,笑道:“韓王殿下覲見歸來,陛下可有何吩咐?”
李元嘉擠出一抹笑容,客氣道:“盧國公乃陛下肱骨,即便有什麼吩咐又豈能命本王轉達?不過陛下有言一切儀式從簡,今夜務必入宿太極宮,其餘事務待到安頓之後再進行。”
程咬金點點頭,見到李元嘉再不說話卻也不急著離去,遂道:“吾去前面看看,你們郎舅兩個聊一聊。”
言罷一夾馬腹,策騎前行。
郎舅兩人互視一眼,齊齊翻身下馬,各自挽著馬韁看著春明門方向,房俊問道:“陛下狀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