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皆無異議。
這便是貞觀以來的朝政格局。
曾經數次當著天下面前誓言“共富貴”,即便關隴壯大已經危及皇權之穩定,李二陛下也未曾想過虢奪長孫無忌的一切權力,相反,壓制關隴門閥未嘗不是另外一眾保證彼此之間情誼的一種方式,當雙方的利益不再針鋒相對,自然能夠和平共處。
直至長孫無忌脅迫褚遂良進獻毒藥……
良久,李二陛下重重吐出一口氣。
死了也罷,功過自當隨風而去,一了百了……
谷
將手中信紙放在一旁,李二陛下道:“人雖死了,但罪過未消,汝回去之後先張羅喪事,一切就簡,先安葬了再說,待到朝中對汝等起兵之事有了決議,再行論處。”
從長孫無忌意圖“弒君”這一點來說,即便是死,也應當死無全屍,更遑論准許其下葬,但想起以往的情誼,以及說到底也是文德皇后胞兄,李二陛下還是心軟了。
宇文士及心裡一鬆,頓首道:“陛下隆恩,老臣待趙國公謝過。”
他明白,既然准許長孫無忌下葬,就說明起碼在李二陛下這邊已經不會過度深究長孫家的罪責。“首惡”已經不追究了,又豈會繼續對其餘關隴門閥斬盡殺絕?
可見,以長孫無忌對李二陛下之瞭解,那封遺折之上所言,必定引起了李二陛下的共鳴,使其對長孫無忌、對關隴門閥網開一面……
……
待到宇文士及退走,李二陛下又靜坐片刻,這才對內侍說道:“擺駕偏殿。”
“喏!”
內侍們小跑著來到偏殿,將御座上放置了軟墊,又燃了檀香、沏了茶水,這才恭迎李二陛下駕臨……
落座之後,李二陛下面色紅潤、神采煥發,絲毫不見長途跋涉之疲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皇威凜凜,顧盼之間霸氣隱現。
內侍將熱茶放在諸位大臣面前,而後退出,只留下內侍總管王德從旁服侍,似此等場合,即便李二陛下更為信任的王瘦石卻是並無資格在場……
李二陛下今日精神甚好,即便剛剛聽聞長孫無忌薨逝的訊息,亦不復昨日的暴躁,環視一週,沉聲道:“方才郢國公前來呈遞了趙國公的遺折,趙國公……已然自裁謝罪。”
眾臣默然。
李二陛下呷了一口茶水,將群臣神色收入眼底,放下茶杯之後說道:“關隴之事,錯綜複雜、影響深遠,如何處置當慎之又慎,所以權且放在一邊,眼下重中之重乃是儘快恢復長安秩序。”
他今日身體狀態上佳,精力充沛,加之關隴兵敗之後東宮接管整個長安,各項重建、規劃、救助等等事宜皆已開始進行,朝廷有條不紊的運轉,事務處置極快、效率極高,大多時候都是李二陛下聆聽各部的報告,偶爾詢問、指正,並無過多幹涉之處。
諸人唯恐李二陛下急於易儲,迫不及待的削弱東宮權柄,這將使得自叛亂之後一直聽命於東宮的大臣人人自危,唯恐成為打壓之物件,此刻見到李二陛下都是在就事論事,紛紛鬆了口氣。
易儲肯定是不能避免的,只要陛下能夠循序漸進先穩定朝綱,不至於牽連無辜波及甚廣就好,至於最終究竟哪一個皇子上位,此事非是圖謀利益的良機,反正陛下春秋鼎盛,過個幾年再向新太子效忠不遲……
轉眼之間,天色近午。
李二陛下重新沏了一壺茶水,半點沒有散朝的意思,看向一直低調、悶不吭聲的太子,道:“朕既已回宮,叛軍業已覆滅,為何遲遲不見魏王、晉王前來覲見問安?”
眾臣神情一凜。
李承乾對此早有預料,恭聲答道:“父皇驟然回京,倉促之間兒臣未有準備,待告知兩個弟弟之時已是深夜,父皇已然於寢宮之內歇息,加之二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