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手下皆是“十常侍”那等奸佞,縱然他李二再是英明神武,也治理不好這個國家……
但不知從何時起,原本那些忠誠之士逐漸變得與他離心離德,表面上依舊尊奉崇敬,背地裡卻各自打起了小算盤,拉幫結派、各謀私利。
故此,李二陛下只覺得眼下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可以完全相信的臣子,一腔心事不知向誰傾訴……
曾經豪氣沖霄、威風凜凜的他李二,如今也終於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嗎?
夜雨漣漣,空氣清冷潮溼,佇立窗前許久的李二陛下頹然嘆氣,只覺得一身精力彷彿河堤決口一般宣洩一空,整個身子空虛乏力,連眼皮似乎都難以抬起。
回到書案之後坐下,喘了幾口氣,見到書案之上的公文朝政堆積如山,不由得揉了揉臉,知道現在還不能去睡,糾結片刻,將守在門外的王瘦石喊了進來。
神情委頓道:“朕有些精力不濟,將丹藥呈來。”
王瘦石猶豫了一下,躬身道:“陛下,時辰已經不早,何不沐浴之後就寢,這些公務待到明日處置?丹藥雖好,但不能常服,恐有損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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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雖然提神醒腦效力很好,但明擺著是透支身體,以往陛下只是偶爾服侍,身體尚可承受,但最近可能是壓力太大,服食的間距越來越短,有些時候往往一日裡要服食三五次,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如何是好……
李二陛下強打精神,不耐煩道:“朕心中有數,你毋須多言!”
不僅朝臣與他離心離德,連身邊的內侍都不聽話了?簡直混賬!
“喏!”
王瘦石不敢多言,趕緊退去一側房間,取了一個錦盒過來,從中拿出一顆通體火紅的丹藥雙手呈遞給陛下,又倒了一杯清水,服侍陛下將丹藥服下。
稍傾,李二陛下臉頰浮現兩抹酡紅,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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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公府上,窗外大雨如注,一個銅火鍋放在桌上獨孤獨孤冒著熱氣,羊肉的香氣四溢。
蕭瑀舉杯敬了對面的岑文字一杯酒,飲盡之後唏噓道:“年紀打了腸胃不行,實在不該貪嘴吃這個。”
岑文字將筷子伸進火鍋裡,沒砰羊肉只是撈出一筷子青菜放在盤子裡,蘸了醬料送入口中,一邊咀嚼著,一邊拿起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汗,笑道:“此等卑劣之食法,實在有悖吾等君子之身份修養,如蠻夷胡虜一般。不過偶爾為之,倒也酣暢淋漓。”
兩位帝國重臣、文官領袖,居然於大雨之夜湊在一處下火鍋,言談愜意、心情頗佳。
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此等吃法腸胃受不住,兩人都只是淺嘗輒止,讓侍女將火鍋、菜餚撤下,沏了一壺茶,屏退侍者,靠在窗前飲茶。
蕭瑀呷了口茶水,問道:“對於今日房俊、李靖上疏請辭之事,你認為是否東宮已經徹底放棄抵抗?”
門下省乃朝堂中樞,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時時刻刻盯著,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各方皆知,劉洎前腳從門下省衙門離開,房俊、李靖上疏的事情便不脛而走,朝廷內外都受到訊息。
岑文字放下茶杯,搖頭道:“恰恰相反,我認為這是東宮表達抵抗的手段,或許他們不認為能夠挽回儲位,但想要以激烈的方式來保全太子的性命。”
蕭瑀蹙眉:“何以見得?”
岑文字手裡婆娑著茶杯,慢悠悠道:“房俊其人,素來知進退。此子年歲不大,但行事之時卻附和朝堂至理,看透人心世故、官場心態,彷彿有一個絕頂高手在幕後指導其一言一行,堪稱驚豔。”
蕭瑀想了想,道:“房玄齡也沒有此等造詣。”
若房玄齡當真有房俊的水平,當年何至於被長孫無忌死死壓制,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