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
兩個宗室子弟不曾想李泰這般暴躁,大驚之下一邊想要拽住李泰衣角,一邊喝叱兩側禁軍攔住李泰,卻被跟在後邊的房俊所阻,一個疏忽,李泰已經入殿。
房俊先是看了看兩個宗室子弟,目光再從禁軍面上掠過,淡然道:“讓開!”
宗室子弟面色焦急,搖頭道:“吾等奉命於此,任何人不得通稟不得入內,還請越國公見諒。”
房俊哼了一聲,手指頭在兩人臉上點了點:“此刻陛下病重,大抵是昏迷不醒,這個時候你們阻攔皇子、大臣入內探視,說輕了是不知輕重、隔絕中外,說重了便是包藏禍心、意圖不軌……就算你們連個活膩了,也不想想家裡上上下下能否活命?”
兩個宗室子弟悚然一驚,被人捉住了心底最大隱患,不敢阻攔,眼色鐵青的退往一旁,看著房俊揚長而去、進入殿內。
說到底,不過是事先站隊而已,但畢竟陛下聖旨尚未頒佈,晉王也還不是儲君,這會兒若是將事情做絕,一旦有變,他們便會被丟出去當替死鬼……
左右誰儲君也不妨礙他們繼續富貴榮華,豈能豁出去性命替晉王賣力?
……
房俊入殿之時,便見到諾大的殿宇之內燈燭通明,諸多大臣、宗室親王都已抵達,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氣氛凝肅。
李泰正站在偏殿門口與李道宗說話,見到房俊入內,衝著房俊招招手。
房俊到了跟前,與李道宗頷首致意,隨著李泰進入偏殿……
偏殿之內,晉王李治、蜀王李愔、蔣王李惲、越王李貞等皇子皆在,徐王李元禮、韓王李元嘉、鄭王李元懿、霍王李元軌等親王亦在,另有不少身份高貴的郡王,濟濟一堂。
朝中重臣則有李積、蕭瑀、岑文字、劉洎等人。
見到李泰前來,李治上前握住兄長的手,未語淚先流,哽噎幾度泣不成聲:“兄長怎地才來,弟弟心中慌亂,實不知該如何處置……”
李泰:“……”
胸口憋了一口氣,這會兒看著面色悽然淚流不止的李治,卻是半點發洩不出。
只得沉聲道:“雉奴不必驚慌,自有為兄做主。”
李治哭聲一頓……
兄弟之間不著痕跡的交鋒一番,不分高下,李泰追問道:“到底發生何事,父皇怎會忽然暈厥?”
一旁的蕭瑀嘆息一聲,將事情敘說一遍。
今日陛下處置公務甚晚,到了戌時左右有些餓,用了一點膳食,坐著歇了歇,孰料正想繼續批閱奏疏,卻驟然昏了過去,嚇得殿內內侍魂兒都飛了,一邊將陛下安頓在平常歇息的臥榻之上,一邊急招太醫,一邊將訊息送出去……
李泰急問:“眼下父皇情形如何?”
李道宗沉聲道:“殿下不必擔憂,御醫已經診斷數次,大抵是積勞成疾、血脈不暢導致眩暈,此刻尚未甦醒,但身體各處皆無大礙,大抵睡一會兒便會醒來。”
李泰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程咬金已經率軍入城,意味著得到山東、江南兩地門閥扶持的雉奴距離儲位只差一步,但畢竟父皇聖旨未下,事情未有定論。
萬一這會兒當真有不忍言之事發生,優勢與主動全部在雉奴一邊,他李泰很難扭轉乾坤……
一直悶聲不吭的房俊忽然開口問道:“是誰負責派人召集宗室諸王、朝廷大臣?”
眾人一愣,不少人目光下意識向內“百騎司”把守的內殿門口一個老內侍看去……
房俊隨著眾人目光看去,見到正是陛下身邊信任的內侍王瘦石,便冷笑一聲,再不言語。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王瘦石卻不能什麼也不說,因而離開門口標槍一半佇立的李君羨,向房俊這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