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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仁軌話說的好聽,但手段卻狠厲毒辣,擺明就是要將滎陽鄭氏推到第一線,不僅徹底表明與山東世家決裂之態度,更要借洛陽守軍消耗滎陽鄭氏之根基。
但這是明晃晃的陽謀,縱然彼此一清二楚,卻著實沒有多少推卸之餘地。
思忖良久,終於在劉仁軌灼灼目光逼視之下微微頷首,道:“劉將軍言之有理,既然滎陽鄭氏犯錯在先,自然應當拿出認錯悔改之態度,向陛下表述忠心。縱然因此使得族中子弟死絕,家族傳承盡斷,亦在所不惜!”
躲是躲不掉的,劉仁軌豈能輕易放過滎陽鄭氏?
況且依照當下局勢判斷,晉王成事之機率幾乎不存在,敗亡只在遲早之間,滎陽鄭氏想要徹底斬斷與晉王之間的聯絡,不至於在其敗亡之後遭受清算,付出再多代價也值得。
李承乾的國策說到底也僅只是“打壓門閥”而已,並非是“剪除門閥”,既然滎陽鄭氏已經竭盡全力、油盡燈枯,還有什麼值得繼續針對迫害呢?
說不得,還會因此在將來躲過一劫……
想到這裡,心裡反倒輕鬆許多,續道:“只不過如今尉遲恭坐鎮洛陽,接應山東私軍橫渡黃河,其麾下主力雖然留在潼關,但畢竟戰力無雙,還需劉將軍多多接應。吾麾下兵卒之死傷固然在所不惜,但若是因此耽擱了水師的戰略,多有不美。”
先是募集私兵進入潼關,繼而板渚之戰大敗,如今滎陽城破,滎陽鄭氏的軍隊所剩無幾,倉促組建的也盡是烏合之眾,如何能夠與尉遲恭麾下百戰之師抗衡?
你想要消耗我,可以,但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屠戮殆盡吧?
劉仁軌眉毛一挑,沉聲道:“郡公放心,尉遲恭麾下皆是野戰部隊,交由末將便是,你只管負責攻城就好,只要攻陷洛陽城,便是大功一件。”
鄭仁泰鬆了口氣,頷首道:“善!”
如同滎陽一樣,洛陽附近的軍隊也幾乎抽調一空,留在城內的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劉仁軌牽制住尉遲恭,攻陷洛陽的難度並不大。
……
隨機,鄭仁泰收攏軍隊,稍坐整編,可以出戰的人數在六七千之間,為了表達對於劉仁軌的信任,也印證自己徹底投靠李承乾,他甚至將城內軍隊悉數調往城外,只留下千餘人看守鄭氏宗祠、祖宅,將整個滎陽城交給劉仁軌。
而後盡起府庫之糧秣軍械裝備這些烏合之眾,整頓一番,拔營直奔洛陽。
結果剛剛出兵,便得到斥候傳回的訊息,尉遲恭已經捨棄洛陽,率領麾下兵馬返回潼關……
鄭仁泰卻並未因此感到輕鬆。
雖然避免了強攻洛陽有可能導致的損兵折將,但攻陷洛陽之後,真正的硬仗在函谷關。
以劉仁軌表現出來的冷酷與狠厲,只怕自己麾下這些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兵馬,將會成為攻略函谷關的“敢死隊”……
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
只能寄希望於此戰快速結束,給滎陽鄭氏留下一絲底蘊,而後作為牽制山東世家的“獵犬”,再給予一些發展空間,能夠讓滎陽鄭氏恢復一些元氣。
也僅此而已了。
無論如何,滎陽鄭氏都將徹底告別天下頂級門閥的佇列,從而淪為二流、甚至三流世家……
……
劉仁軌自然不在乎鄭仁泰的感受,能夠攻陷滎陽城,將運河至黃河一線徹底打通,使得水師的水陸兩軍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黃河逼近潼關,戰略目的已經完成了一半。
將鄭仁泰攆出滎陽,劉仁軌便坐鎮城中徹底接管防務,然後派人前往華亭鎮送信,讓蘇定方增派援軍。只要攻陷洛陽,大軍便可直抵函谷關下,即便一時間不能破關而入,也可以將山門峽徹底掌控手中,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