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也不能保障應得的利益,反之只要軍隊在手,誰敢無視?
眼瞅著天亮,戰事焦灼務必,每時每刻都有袍澤兄弟戰死承天門下,右侯衛的血脈一點一點流逝,蘇加愈發焦躁,對身邊親兵道:“去春明門問問大帥,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喏!”
親兵得令,趕緊倒轉馬頭,打馬向著春明門跑去。
又一批傷員撤下來,傷兵躺在板車上只遮蓋了一塊破舊的雨布,血水從車板縫隙流淌到地上,旋即被雨水稀釋衝散,傷兵捂著被斬斷的小腿在車上翻滾哀嚎,叫聲淒厲。
蘇加“呸”的吐了一口口水,面色陰沉,喝道:“還沒死呢,嚎什麼嚎?丟人現眼的東西,給老子憋回去!”
傷兵被叱責一頓,死死咬著嘴唇很快將嘴唇咬破,滿嘴鮮血臉色煞白,雨水混著汗水往下淌,看上去更加悽慘狼狽。
“娘咧!”
蘇加低聲咒罵,方才的親兵已經飛馬返回,喘著氣道:“大帥說了,晉王殿下未曾下達撤退的命令,讓咱們死死頂住,誰敢後退半步,殺無赦!”
蘇加腮幫子上的肉稜子鼓了鼓,死死咬著後槽牙,一聲不吭,將手裡的馬鞭狠狠丟在地上。
“打吧,往死裡打,將這麼些弟兄都打光了,讓大帥自己去晉王面前盡忠職守!”
他自然明白尉遲恭的意思,既然已經投靠晉王那就得恪盡職守,晉王下令勐攻太極宮,即便前邊是刀山火海也得一往無前……但話只是這樣說而已,難不成前面當真是刀山火海也得不要命的往裡衝?
這些袍澤們南征北戰百戰餘生,今日卻在毫無意義的死在這承天門前,搞不好還有可能揹負一個叛逆之名,以往所有功勳皆被剝奪,永業田被收回,妻兒老小就算逃過死劫也難免發配充軍三千里。
左右將校自然也對如此死戰頗有微詞,但卻不敢如蘇加這般表現出來,尉遲恭的殘暴在一眾貞觀勳臣當中數一數二,誰敢違逆他的軍令,他能活生生將皮扒下來……
……
李靖頂盔摜甲坐在金光門下的營房內,前方戰報雪片一般飛入桉頭,錄事參軍將這些戰報一一整理歸納,然後在牆壁懸掛的輿圖上一一對應標註,當下局勢一目瞭然。
程處弼從旁協助。
這種介於輿圖與沙盤之間的模式乃是房俊首創,作為房俊好友的程處弼自然瞭如指掌,當他將幾支代表右侯衛的黑色旗子按照當下位置一一黏在輿圖上,左右看了看,忽然皺眉道:“大帥,右侯衛四萬餘人,但擺在咱們正面的只一萬有餘,其餘部隊駐紮在春明門內外,看似不斷向承天門一帶支援,但同時有不少傷亡兵卒撤下去,人數始終在一萬左右,不曾增加……可令駐守金光門外的屈突詮部繞過龍首原突襲春明門,咱們正面戰場再發動一次勐攻,令其首尾不能兼顧,或可截斷其退路。”
李靖捋著鬍鬚,頗感欣慰。
這熊孩子平素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一扁擔打不出一個屁來,但只要討論軍事卻能滔滔不絕,且往往極有見地,頗有其父之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若能在自己手底下多多歷練幾年,或許可為大唐年輕一輩當中有數的統帥。
只可惜自己年事已高,此戰之後無論如何都將交付軍權,再無帶兵之可能,遂有些闇然……
不過旋即又振奮起來,自己雖然不能帶兵,但只要此戰獲勝太子順利登基,書院必將重建,屆時自己大可重返書院,忙時編撰兵書、教書育人,閒時含飴弄孫、優遊林泉,其樂何極?
心氣兒順了,情緒自然好了,遂起身來到輿圖前,耐心指點道:“戰爭,從來不拘泥於一城一地之勝負,即便是臨陣衝鋒的偏將亦要有放眼全域性之眼光,否則不知何處可以突襲、何處應當固守,有勇無謀也,有些時候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