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樓閣甚至屋內裝飾都完全照搬大唐風格,甚至就連屋頂的瓦片、鋪地的金磚都是從大唐採購而來。
正堂之內,房遺直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所幸弩箭並未淬毒,只是一點皮肉之傷,但受到驚嚇,整個人懨懨的毫無精神,直至劉仁願進來才好一些。
“兇手是否捉到?”
房遺直很生氣,他雖然是個書呆子,卻並不代表被人欺負到頭上也不吭聲,尤其是自己無權無勢、與世無爭,居然還要被人刺殺,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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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仁願在他一旁坐下,先關切的詢問了傷勢,確認並無大礙之後徹底放心,聽到房遺直這般問,頓時一臉愁容,嘆氣道:“捉倒是捉到了,只不過事情很麻煩。”
房遺直不滿道:“大唐與倭國有條約在先,唐人在倭國境內無論發生何等意外,皆要依照唐律處置。現在有人刺殺於我,已然觸犯唐律,將軍自可將人犯捉拿而後以唐律處以極刑,有何為難之處?”
當初水師倚仗著船堅炮利橫行東洋、南洋,與各國簽署的條約當中基本都有這樣一條,“凡唐人涉及之案件,必須由大唐官方依照唐律予以處置”,按照房俊之言,這叫做“治外法權”,即唐人縱使在他國犯罪,也只能由大唐依照唐律處置,當地國家無權審訊、判罰。
當時很多人不懂,這樣一個條款又有什麼用?
但是後續卻表明這個條款極大提升了唐人的地位,也使得唐人在外洋各國愈發趾高氣揚。
既然犯了法要由唐人依照唐律處置,那還怕什麼?
能夠出洋的都不是一般人,誰背後還沒有一個世家門閥撐著?只需花點錢、找找關係,只要不是太過嚴重的罪過都能輕輕揭去……
劉仁願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吐露實情,以免房遺直誤會,他輕咳一聲,往前湊了湊,伏在房遺直耳邊,低聲道:“此時涉及宗室,不太好辦。”
房遺直頓時一愣。
他是書呆子不假,卻不傻,相反出身在房家這樣的官宦之家,整日裡對政治耳濡目染,很是有一些敏感性,馬上就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不僅僅是刺殺這麼簡單。
“那怎麼辦?”
“以我之間,將人全部送回長安,請大帥處置。”
房遺直皺著眉毛:“可如此一來,豈不是將燙手山芋甩給二郎?”
一邊是兄長遭遇刺殺,一邊是動盪不安的宗室,房俊不管如何處置怕是都會惹得另外一方不滿,兩邊不討好。
劉仁願無奈道:“可既然涉及了宗室,我們便無權處置了,而且我們不知道宗室如今的情況,貿然舉措,極有可能引發不可測的後果,大帥在京中會更被動,還不如由他親自處置,最起碼可以將局面掌握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東平郡王府已經沉寂了很多年,在宗室之中屬於邊緣人物,宗正寺開會的時候都沒有位置的那種,可現在宗室內部風雲變幻,誰知道他家是否與哪一方有所勾結、或者傾向於哪一方?
萬一自己這邊下手很重,極有可能使得長安那邊局勢動盪。
可若是輕輕放過,又不能給房遺直、房俊兄弟兩個滿意的交待……
房遺直只能頷首:“那就這麼辦吧,同時告訴二郎一聲,如何佈置不必在乎我的立場。”
劉仁願應下:“大郎仁義。”
兄長遭遇刺殺,如果房俊不顧及宗室非要施以嚴懲,有可能導致局勢的崩壞;可若是為了大局著想,又難免讓房遺直這邊不滿,影響兄弟感情……房遺直能夠嚥下這口氣,足以見得還是以房俊的立場為先。
有親兵進來通稟:“將軍,物部足利求見。”
劉仁願先說了一句“讓他進來”,而後對房遺直道:“倭人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