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又是商於古道那等崎嶇狹窄之地域……
怎麼可能還活著回來?
將領們驚疑不定,卻也不敢大意,畢竟“人的名樹的影”,房俊實在是“兇名卓著”,不知多少關隴子弟陣亡於其刀下,趕緊一邊派人入城前往延壽坊向長孫無忌回稟,一邊集結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部隊,試探著向丘塬之上包抄而去。
……
丘塬之上,房俊於李君羨策騎並肩而立,遙望著金光門下那延綿無盡的軍營,以及整齊列陣嚴陣以待的兵卒。
後者苦笑道:“何必如此?既然已經返回長安,自去玄武門入宮便是,何苦非得親臨此地,讓叛軍兵卒一窺越國公之真容?”
這分明就是耀武揚威!
長孫無忌你不是接連派了兩撥人馬來截殺我嗎?瞧瞧吧,你們長孫家那些個蝦兵蟹將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然後老子還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裡,就問你氣不氣……
簡直就是小孩子脾氣。
房俊目光自叛軍陣列掠過,面色凝重,不接李君羨的話,沉聲道:“東宮六率意欲發動大規模的反攻,來重創叛軍將關隴拉到談判桌上……然而你看看眼前這些關隴軍隊,陣列森嚴枕戈待旦,盡皆做好隨時進入長安城增援之準備,可見長孫無忌對於東宮之戰略瞭如指掌,早早便定下了應對之策。此番反擊,非但很難見到成效,甚至有可能被叛軍沉寂偷襲。”
李君羨臉色也沉重起來,他亦是知兵之人,自然明白眼前這些關隴軍隊所表現出來的枕戈待旦意味著什麼。
擔憂道:“長孫無忌老謀深算,若是當真早有預備,東宮這回怕是要吃一個大虧。”
他離開長安奔赴商於古道之時,還曾滿心澎湃等著回來之時慶功一番,畢竟若是東宮六率於僵持之際出其不意予以反攻,很可能導致叛軍的一場大潰敗。然而只看眼下關隴軍隊早有準備的架勢,便知道勝利已經不可能。
房俊冷笑一聲:“長孫無忌固然老奸巨猾,可那只是於朝政之上手腕強硬,當真論起兵法謀略,他算哪顆蔥?之所以這般料敵機先、預作準備,不過是因為東宮之內有其眼線內應而已。”
李君羨愕然:“眼線內應?越國公是指誰?”
房俊道:“誰提議調集軍隊反攻叛軍,致使大好局面一朝崩潰,無數兵卒毫無意義的歿於戰陣,誰就是眼線內應!”
李君羨顯示一愣,旋即嚇了一跳,忙道:“越國公這話可不能亂說!此次反攻,乃是太子殿下定下的策略,衛公也予以允許!”
此次反攻,倡議之人乃是蕭瑀,且不論蕭瑀之本心如何,一旦當真致使東宮六率遭受重挫,那麼蕭瑀難辭其咎。
這個當口,如果房俊一口咬定蕭瑀“別有居心”,甚至“故意為之”,其本意就是要將東宮六率推到叛軍的刀口之下,遭受一場重創……以房俊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只怕就將掀起一場狂風暴雨,即便是蕭瑀也未必承受得住。
就算承受得住,以蕭瑀為首的文官系統也將遭受巨大打擊,權力進一步被壓縮,甚至自今而後再也不能于軍事之上有隻字片言之建議。
這後果可實在是太過嚴重,恐怕要導致東宮權力結構的坍塌……
房俊冷哼一聲,握了握腰間橫刀的刀柄,眼睛看著丘塬之下排隊而出、逐漸接近的叛軍騎兵,道:“大唐立國,固然順應民意、天命所歸,但朝堂之上那些出將入相的大佬們功不可沒,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方才一舉定鼎大唐之根基,從而橫掃六和、一統天下。”
他鬆開握刀的手,將背上火槍取下,從容不迫的裝填彈丸,而後短槍瞄準。
口中續道:“然而總有一些欺世盜名之輩,憑藉昔日之功勳,意圖以文官之身染指軍事,沒那份能耐還恬不知恥。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