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吧!”
“喏!”
兩人起身,並未就座。
李績目光在房俊臉上看了一會兒,略微頷首,道:“二郎且先稍待,待本帥處置完公務,再來敘舊。”
而後,他看向程咬金,問道:“可是前來交卸軍務?”
將領受命執行軍務,主帥會發下令牌,憑此調動軍馬、全軍配合行事,待到軍務完成之後,要將令牌上繳,同時勾銷軍務,以此酌定功勳,予以敘功。
按說程咬金此行之軍務再是簡單不過,只是護送長孫安業一行抵達“南崤道”而已,不至於出現什麼意外,且程咬金眼下全須全尾的站在面前,更沒有軍務受挫的道理。
程咬金上前兩步,雙手將令牌上繳,而後道:“末將不辱使命,已將長孫安業一行護送至‘南崤道’,親眼看著他們進入山中。因當時天色已晚,兵卒困頓不堪,故而於三鄉口安營紮寨歇息一晚,儘早方才啟程。”
李績頷首,將令牌收起,淡然道:“如此甚好。”
程咬金交卸了軍務,代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不過並未退下,而是有些尷尬的撓撓頭,支支吾吾道:“只是長孫安業雖然進入‘南崤道’,返回長安,卻於半途遭人伏擊,身死當場,其隨行家兵亦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
李績愣住,一雙劍眉旋即蹙起,瞪著程咬金道:“本帥讓你護送長孫安業,然則長孫安業被人伏殺,你卻不去軍中司馬處領取責罰,還敢回來交卸軍務?”
程咬金兩手一攤,一張虯髯橫生的臉膛滿是無辜:“您這就不講理了吧?您只是命令末將將長孫安業一行護送至‘南崤道’,末將已然完成任務,至於其人是在‘南崤道’被殺還是在長安城被殺,與吾有何干系?吾總不能一輩子跟著他,保他平安吧?”
“胡鬧!”
李績氣得牙根癢癢,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問題在於你前腳將長孫安業送入“南崤道”,長孫安業後腳便被伏殺,這其中難道果真與你並無半點干係?
他心念電轉,這才醒悟房俊為何出現於此地,沉著臉問道:“長孫安業於何處被何人伏殺?”
程咬金痛快道:“昨夜長孫安業宿於雁翎關內,被房俊率領親兵三百一舉伏殺,吾親眼見到房俊手提長孫安業之首級,且其供認不諱。”
李績:“……”
和著老子讓你護送長孫安業,結果長孫安業轉眼被殺,然後你帶著兇手跑到老子面前?
你這打得什麼鬼主意?
他心中驚疑不定,看向房俊,厲聲道:“汝何以肆意殺戮,不知帝國律法麼?”
房俊從容上前,淡然道:“長孫安業戴罪之身,應當流放嶺南卻現身長安,此違法亂紀之證據也。再者說來,長孫無忌鼓動關隴起兵造反,意欲廢黜東宮、踐踏國祚,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英國公莫要給末將按什麼罪名,反倒是末將要問一問,此等不忠不義之亂臣賊子,何以卻在英國公這邊成為座上賓,不僅予以款待,甚至還指令帝國軍隊為其護行?難不成,英國公意欲於反賊勾結,罔顧陛下洪恩,舍卻名分大義,只為了謀求私利?”
程咬金在一旁捋著鬍子,看著李績一張充滿了大叔魅力的俊臉先是血紅繼而鐵青,只覺得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舒爽無比,那叫一個通透!
娘咧!
叫你徐懋功整日裡跟老子云山霧罩的,老子不跟你較勁那是老子有素質,這回遇到愣頭青了吧?別管你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太子便是名分大義,眼前所有反對太子、加害太子的行為都是謀逆!
你可以慢慢騰騰的在路上耗時間,等著長安大局已定再圖謀劃,可是說到底,你現在的行為便是於國不忠!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