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陽光投進去,站在外頭便能看得見暖棚裡青翠的禾苗以及各式瓜果蔬菜。
心中不禁暗暗咋舌,這許多的暖棚得用到多少玻璃?單單這些暖棚的價值,怕是就比得上一些中等的富裕人家全部家產,更遑論這暖棚種植的各種技術,更是無價之寶。
沒有等房俊出來迎接,魏徵揹負著手,車伕上前掀起門簾,魏徵便彎腰鑽了進去。
更一進去,便聽到一聲喝叱:“搞什麼鬼,門簾掀開那麼大,得灌進來多少冷風,降低多少溫度?”
魏徵臉一黑,這是罵我呢?
惱火的看去,正好迎上房俊略帶詫異的目光……
房俊穿著一身藏青色的直綴,領口露出雪白的中衣,腳下蹬著千層底的布鞋,整個人清爽乾淨,氣質清冽。
見到進來的是魏徵,房俊尷尬一笑,趕緊迎上來,抱拳施禮道:“原來是鄭國公,勿怪勿怪,在下還以為是附近的頑童搗亂呢。您有所不知,這暖棚之內的溫度要求極其嚴苛,溫度高了要放風降溫,低了就得關閉所有氣口防止溫度流失,所以……哈哈,是在下施禮了,抱歉抱歉。”
看著房俊誠惶誠恐的臉色,魏徵一口氣憋在喉嚨出,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娘咧!
剛剛喝叱自己那一句,這小子到底是有心還是當真無意?
看房俊的神情似乎的確將自己當做頑童,可是依著他對房俊的瞭解,這蔫兒壞的棒槌說不定就是在冒壞水兒,故意喝叱出來那一句……
著實可惡!
魏徵面沉似水,盯著房俊瞅了半天,見到這廝一臉純真不似作偽,只得悻悻作罷。
這倒黴催的……
心情不爽,便不搭理房俊,將目光在暖棚內的植物上游移。
這處暖棚之內的植物前所未見,細細的藤蔓被竹竿搭成的架子扶起來,一根根細長的果實表皮粗糙呈黃綠色、有著毛茸茸的尖刺,頂端還頂著一朵黃白色的小花兒……
“此乃何物?”魏徵被這東西吸引,走到近前細細觀察。
房俊順手摘下兩根果實,丟給魏徵一根,自己拿著一根走到架子下的水道旁,蹲下身用水道中的溫泉水洗去表面的尖刺,放入嘴裡咔擦咔擦的嚼了起來。
“這是吐蕃那邊的一種野生植物,叫做黃瓜。當地人秋天的時候在野地裡摘下來,儲存著當做犛牛過冬的食物。上一次祿東贊來長安,讓他收集一些吐蕃當地有特色的瓜果食物,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便隨便從野外薅了幾根黃瓜充數……可他哪裡懂得咱們大唐人民的智慧?便是這種在吐蕃那邊喂犛牛的東西,現在經由培育已經成了一等一的美味。”
房俊一邊嚼著黃瓜,一遍含糊不清的說著。
魏徵瞅了瞅手裡的黃瓜,亦學著房俊的樣子在水道中洗了洗,張嘴咬了一口。
“咔嚓”!
一股清甜的香氣瞬間充斥口腔,口感清脆,鮮美多汁。
“嗯嗯嗯,的確是好東西!蠻夷當真愚鄙不堪,放著此等美味拿去喂犛牛,真真是愚不可及!”
魏徵咔擦咔擦嚼著黃瓜,算是表揚了房俊。
一根小黃瓜幾口便下肚,在水道中用溫熱的溫泉水洗了手,房俊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沒有誰是各個方面都能對別人全部碾壓的。就比如面對胡人蠻夷的時候非要硬刀硬馬的對著幹,正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簡直愚蠢。咱們漢人的優勢在哪裡?不是弓馬嫻熟,不是生性剽悍,而是腦子。”
看著魏徵嚼著黃瓜,整根黃瓜一點不剩的吃得乾乾淨淨,就算見到房俊順手將根部丟掉也視而不見。
房俊眼珠兒轉了轉,續道:“咱們漢人天生聰慧,懂得物盡其用的道理,就比如這黃瓜,不僅口味鮮美,而且您瞅瞅他形狀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