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讓與路旁,即便是馬蹄踐踏路上水窪積水四濺,也不敢口出不遜有絲毫不滿。
在大唐,階級便是天塹,貴族對於平民幾乎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一位老嫗穿著破爛的蓑衣,手裡拎著一個掉漆的食盒,被一個孫兒樣的孩童攙扶著躲在路邊,卻依舊被馬蹄濺起的泥水沾溼了衣襬。孩童委屈的大叫:“嬤嬤你有沒有事?要不要回家換一套乾淨的衣衫?這若是著涼可不得了!這是誰家的騎士,特太霸道了,這道路難道是你家開的不成?”
老嫗嚇了一跳,趕緊伸出乾枯消瘦的手掌,死死的捂住小孫子的嘴巴,神色驚慌道:“可不敢亂說……可不敢亂說……那可都是貴人,若是聽見了,鞭子抽死人都不賠命……”
小孫兒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老嫗這才鬆了口氣。
最下賤的蟻民,連一句抱怨的權力都沒有……
啼聲嘚嘚,一匹健馬去而復返,徑直來到老嫗身前。
老嫗面色大變,“噗通”一聲便跪在路邊泥水裡,渾身猶如篩糠,死死的將小孫子護在身後,哀求道:“貴人饒命,貴人饒命……頑童無狀,隨口胡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啪嗒”
一聲輕響,一串銅錢從馬上騎士手中丟擲,丟在老嫗身上,老嫗下意識的接住。
“剛剛過去的乃是房家二郎,不小心濺起泥水沾溼了你的衣物,二郎唯恐你年老體弱受了寒氣,賞你這半貫錢,回去做一套好衣服。反而你這老嫗嘰嘰歪歪的叨叨些什麼?頑童?哈哈哈,難不成你以為咱們二郎會跟一個黃口孺子一般見識不成?”
騎士哈哈大笑。
老嫗捧著銅錢,聽聞剛剛過去的乃是房俊,頓時如同捧了火炭一般,將手裡的銅錢高高舉起,一疊聲道:“居然是房二郎?哎呀呀,老嫗老眼昏花,剛剛未曾看清楚,若是早知道是房二郎,那定然是要磕頭的……可不敢要房二郎的錢,那可是咱們京兆府的青天吶!”
放眼大唐,能夠在縱馬濺溼了老嫗衣衫之後賠錢的貴人,出去房二郎還能有誰?
在關中百姓眼中,房二郎就是青天,就是萬家生佛,就是所有平民的主心骨!
哪裡敢要房二郎的錢?
怕不得被街坊鄰居們戳脊梁骨……
就連那孩童也挺起胸膛,小大人兒一般振振有詞:“我們不要房二郎的錢!我也要讀書,長大了要做一個跟房二郎一樣愛護老百姓的好官!”
老嫗回頭婆娑著孫兒頭上的總角,滿臉慈祥,目光欣慰。
馬上騎士愣了愣,旋即笑起來,點頭道:“那這些錢就不給老嫗買衣服,而是給這位小郎添上一份文房四寶,遙祝你異日金榜題名!哦對了,還未請問小郎姓甚名誰?若是他日高中,說不得某也能憑藉今日情分,上門去討一杯水酒喝喝!”
孩童便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某乃是關中人氏,某叫宋守節!”
“好好好!”騎士哈哈大笑,端坐馬上遙遙抱拳:“那就後會有期了。”
言罷,調轉馬頭,追著大部隊去了。
“唉唉……”老嫗大急,手裡捧著半貫錢一疊聲的呼喊,可是啼聲嘚嘚,騎士漸漸消失在官道的盡頭,哪裡停留半步?
旁邊便有路人笑道:“你這老嫗,當真好不懂事!房二郎何許人也?最是沾不得半點老百姓便宜的人,他縱馬濺溼了你的衣衫,要賠錢給你,你自是收下便是。你也是好運道,嘖嘖,這可是半貫錢呢……”
語氣甚為羨慕。
老嫗手足無措,只好默默的將錢收了,打定主意回頭便給孫子買上一套文房四寶,好生敦促他學習……
房俊自是不知身後發生的情形,一路縱馬來到驪山山腰,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