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聊了起來。
孔穎達雖然年老,卻未眼花,與太子殿下暢談之際,注意到屋外自己帶來的隨扈不時的走來走去,便尋了個談話的空檔,將其叫進來,皺眉訓斥道:“某與殿下談話,爾何以坐臥不安,成何體統?”
那隨扈苦笑:“非是小的不知規矩,只是家主先前曾有吩咐,若是新鄉侯遣人來找,務必告於家主知曉。現在,新鄉侯已然遣人來了三次了,說是三缺一,請家主即刻赴會……”
“哎呀呀!”孔穎達一拍額頭,甚為懊惱,跟太子殿下一番暢談,將自己對於朝局的見解詳細講述,而太子殿下亦是虛心求教,不曾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一時高興,卻是將約定忘於腦後……
看看窗外,已然接近巳時,便急忙起身,向李承乾拱手道:“殿下見諒,老臣有約在身,不敢打擾殿下休息,待到筳講之時,再向殿下講解朝局施政之領悟,再此別過了。”
言罷,就待轉身而走。
李承乾大感詫異,孔穎達身為當世大儒,最是講究處變不驚、溫潤如玉那一套,何曾見過他如此慌忙急促的樣子?
“老師可是與那房二郎有約?”
“啊,正是。人一旦上了年紀,就老糊塗了,總是記性不好,約定的是巳時初刻,現在已然將至午時,怕是那幾人不會與某善罷甘休,苦也,苦也……”
孔穎達急急忙忙穿好鞋子,嘴裡還懊惱的絮絮叨叨,不知所謂。
李承乾見狀,愈發好奇了,追問道:“不知老師與那房二約定何事?”
“這個……”孔穎達吱吱唔唔,卻是不肯說個明白。
李承乾嘖嘖稱奇!
向來穩重大氣,為人師表的孔穎達,亦會有這般吞吞吐吐之時?若非李承乾知曉這位老師生性嚴謹,而那房俊雖然胡鬧,卻也不是貪花好色之徒,簡直都快要以為這兩人是約定了去平康坊喝花酒……
很難得見到孔穎達這般神情,李承乾好奇心大起:“孤閒著也沒事,不若跟老師一同去拜會房二,如何?”
“這個……”孔穎達一陣遲疑,不知如何拒絕。
李承乾吃驚道:“老師,您該不會真的同那房二去尋花問柳吧?”
雖然不相信孔穎達會幹出那等事,可是這位一向端莊穩重的儒學大家現在的表情實在是令人不能不起疑心……
孔穎達老臉一紅,羞惱道:“殿下何以有次等齷蹉之想法,老夫豈是那等不知羞臊之輩?”
李承乾趕緊道歉,但是看向孔穎達的目光,卻依舊充滿狐疑。
也對,這老頭雖然身強體健,可畢竟七十多了,就算給他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怕也是眼饞心急,卻提不得槍上不得陣……
孔穎達無法,知道今日不說明白,怕是要被殿下一心,只得一跺腳,悶哼一聲道:“殿下且跟來便是!”
言罷,回頭便走。
李承乾趕緊穿上鞋子,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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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只下了一場雪,氣候不似往年那般寒冷。
坐在馬車內,孔穎達挑起車簾,望著街上穿梭的行人,喟然嘆道:“冬天雪多,容易成災,去歲那一場大雪凍死多少人,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幸好房俊收容了上千災民,給朝廷的救災補助大大的緩解壓力,否則,凍餓而死者將不計其數。可是雪下得少了,又唯恐春旱,耕作艱難,這可真是患得患失,總是無如意之時……”
“倒也不盡是如此,去年雪災,大雪一場連著一場,可是春天不還是大旱,幾個月滴雨未下?若非房俊當時在工部弄出來的水車翻筒等等水利裝置,怕是春耕都要延誤,更別提驪山之上那一場求雨大典,救了關中多少百姓。”
李承乾說到此處,不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