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部大堂。
官員們簇擁在房俊周圍,卑躬屈膝小意逢迎,茶水點心伺候著,陪著笑臉希望能夠穩住房俊,別讓這個棒槌一怒之下將事情鬧大,最後搞得滿城風雨,收不了場。
人家高履行是當朝駙馬、申國公世子,可他們這些佐官卻沒那麼硬的後臺,萬一最後皇帝的板子落在他們身上,冤不冤吶?
崔敦禮也被請了上座,身邊有幾位素來相識的民部官員相陪,這令他心裡感慨萬千……
同樣都是做官,差距為何那麼大呢?
想想先前自己數次陪同郭福善前來民部討要撥款所接受的待遇,再對比一番眼前,何至於天差地別?
他覺得不僅僅是地位背景所帶來的差異,說到底但凡能在三省六部當一個坐堂官,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身後或多或少都有門閥的背景,固然忌憚房俊,卻不見得各個畏懼。
但是房俊這一番當著高履行的面硬剛,並且有理有據有威脅的言辭,不僅將高履行給懟的不敢發聲,連帶著整個民部都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自己為何之前就沒想到這麼說呢?
仔細想了想,他發現自己之所以做不到,是他沒有房俊那種目空一切、恣意妄為的脾性,他不是房俊,不敢冒著得罪所有民部官員的風險,僅僅只是為了討要撥款。
思來想去,歸根結底,這還是地位決定了辦事方式……
民部官員們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溫柔小意的逢迎著,心裡卻直罵娘。
這特麼房俊果然是個棒槌,一言不合就掀桌子,關鍵是你自己有掀桌子的資本,我們咋辦?
現在就一門心思的祈禱唐儉那邊別再出什麼么蛾子……
足足半個時辰,門外依舊沒有一點動靜,前往莒國公府的官員依舊未能回還,房俊灌了一肚子茶水,又吃了不少點心,已經有些不耐煩,抬手製止這些官員的吹捧,說道:“這時間也不早了,本官今日頭一天履任,兵部衙門裡尚有不少公務亟待處置,要不本官先回去,稍後有了準信兒,行或者不行,諸位再派人前往兵部溝通,如何?”
“不急不急,這尚未至巳時呢,去往莒國公府邸的人馬上就回來了,您再稍坐一會兒。”
“您都坐了這半天,也不差這一時片刻的,否則咱們稍後再去兵部,這一來一回的也耽誤事兒。”
……
民部官員哪裡敢放房俊離開?
這人就是個棒槌,萬一前腳出門後腳就改了主意,直接跑去了大理寺,事情就鬧大發了。
房俊有些不滿,大馬金刀的坐著,抱怨道:“非是本官不給諸位面子,你們瞧瞧,本官就在這裡坐著,結果你們那位高侍郎避而不見,本官在這裡跟你們閒扯淡,人家說不準已經入宮告御狀去了,你們這不是坑我麼?”
民部官員道:“瞧您說的,哪兒能呢?說句實在話,您兩位都是當朝駙馬,響噹噹的大人物,您們之間鬥法,何必將吾等小魚小蝦牽連在內呢?您們一轉身還是連襟,還是陛下面前的得力干將,可吾等怕是一陣風浪就給淹死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吾等,高抬貴手吧。”
房俊:“……”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節操,有沒有一點氣節了?
這等卑躬屈膝的話語都說得出口,小爺……居然有些心軟了。
無奈嘆口氣,道:“實話說吧,本官今日原本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就算你們撥款了又怎樣?打了吾兵部的臉,那本官就得給你們打回去!他高履行既然敢拿國家大事為由挾私報復,那本官就得讓他嚐嚐這後果。不過諸位說的也有道理,這件事本是高履行的責任,若是最後讓諸位跟著一起承擔,難免不公。罷了,高履行可以無情無義視爾等如無物,某房俊焉能如他一般,眼瞅著諸位被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