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在昆明池畔建成的水師學堂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武媚娘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姐姐居然捨得將敏之送去水師學堂?”
武媚娘秀眸睜大,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姐姐可知道但凡水師學堂畢業的學子,馬上就將進入到水師當中充當中級軍官,而水師……將會是東征高句麗的一支主力,那是隨時都能開赴戰場的!”
姐姐柔弱,對於一雙兒女卻是極為溺愛,即便在賀蘭家地位堪憂,亦是容不得兒女受到半分委屈。慈母多敗兒,正因為武順孃的溺愛,長子賀蘭敏之小小年紀便已經顯露出紈絝本色。賀蘭家雖然沒落,但到底亦是關隴集團的一份子,關中有數的豪強之一,依仗家族聲勢,這小子整日裡調皮搗蛋惹是生非,簡直是人憎狗厭……
最總要的是,賀蘭敏之今年才幾歲?
武順娘道:“敏之剛剛四歲,怎麼可能上得戰場?這孩子早慧,四書五經讀一遍便記得住,只是性子浮華不肯用功讀書,我也管束不住。就想著若是能送到軍伍裡,由……由二郎看管,許是能夠摒除戾氣沉下心來,將來或許是個有出息的。我這寡婦失業的,將來除了敏之還能依靠誰?千願萬願,只願敏之將來能出人頭地,重振家業……”
武媚娘默然,瞅了神情悽苦的姐姐一眼,微微垂下眼眸。
她瞭解姐姐的苦處,同為女人,身邊沒有男人依靠是一件極其愁苦的事情。可是敏之才這麼大點兒你就要送到房俊身邊,這是要房俊當做繼子來對待麼?
姐姐也不是一味的懦弱嬌憨啊,剛才還口口聲聲只願跟二郎做一對露水夫妻呢,轉眼就將兒子送到二郎身邊,呵呵,這心機居然用到我的身上了……
心裡微微有些不得勁兒,她是個剛強的人,容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耍手段弄心機,可誰叫面前這個是她的嫡親姐姐呢?
輕輕一嘆,武媚娘點頭道:“那行,回頭我跟二郎說說……”
武順娘嗯了一聲,心思複雜。
窗外的春雨淅淅瀝瀝,院落裡的亭臺樓閣花草樹木皆被浸潤得青翠欲滴,一陣陣涼風從窗子吹進來,吹散了茶杯裡氤氳的霧氣。
一種難言的靜謐……
半晌,還是武媚娘打破了這種尷尬,問道:“小妹的婚事如何了?”
武順娘回過神,輕聲道:“已經定下了人家,是許州郭氏的幼子,據說儀表堂堂,能力亦是不俗。”
“許州郭氏?”武媚娘覺得有些耳熟,略一思索,變色道:“豈不是郭孝恪家裡?”
“正是郭孝恪的幼弟,郭孝慎。”
武媚娘俏臉滿是怒容,氣道:“那兩兄弟怎地這般糊塗?他們難道不知二郎與郭孝恪父子之間的齷蹉?郭孝恪貪功冒進陣亡於西域,郭氏聲威大損,加之先前郭孝恪搶奪吾房家釀酒作坊和羊毛作坊所結下的嫌隙,郭氏子弟多將仇怨歸結到二郎身上,有了這麼一層怨隙,小妹嫁到郭家還能得到善待?”
武順娘奇道:“若是如此,那郭家又為何主動上門提親?聘禮便多達數萬貫,甚至還有西市的幾間店鋪,若非如此,那兩兄弟也不會看得上許州郭氏……”
“畜生!”
武媚娘氣得素手狠狠拍了一下案几,俏臉含煞:“郭氏最是齷蹉,家風不正,行事只求利益不擇手段。還不是看上了因為有我在,武家和房家便能搭得上線,能夠讓郭家在二郎手中討得好處?這等人家,見到利益連仇怨都能放下,若是二郎不肯妥協照顧,可想而知小妹在郭家會是何等處境……那兩兄弟真真是禽獸不如,只顧著人家的聘禮,這跟賣女兒有何區別?簡直丟進父親的臉面!”
郭氏行事齷蹉,很明顯向武家提親就是為了接近房俊,以親戚的身份謀取好處。可房俊那是何等樣人?豈會為了區區一個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