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破了丘行恭意圖謀害自己的陰謀,房俊卻並無多少慶幸之意。
村子裡倖存的村民起先因為軍隊的聲勢嚇得在家中不敢外出,等到消停一些,有些膽大的才戰戰兢兢開啟門,走出來檢視情況。等到確認村子已經因為瘧疾被封鎖之後,村民們的臉上除了冷漠的絕望,並沒有多少歇斯底里。
關中自古便是天下要衝,隋末天下大亂,關中發生的戰役大大小小無數次,人口死了一半,幾乎每家都有壯丁死去,留下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現在當年的孤兒漸漸長大,歷經過那個動盪的歲月,眼看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還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
村民們先是沉默,繼而一言不發,神色灰敗絕望的返回家中,關上房門……
河水緩緩流淌,四周林木茂盛,望著這個夜色下靜謐安詳的小村莊,房俊只覺得一塊大石壓在心口,喘不過氣。
疫病,這是每一個時代都讓人為之談而色變的惡魔,生在這個時代,更是感受到疫病來臨之時的絕望和無奈。
在後世,即便是肆虐一時的疫病,好歹可以透過先進的交通、通訊等等手段進行管控,先將疫區控制在一定範圍內,而後由國家甚至是全世界最先進的科研單位進行疫苗的研究。
然而在大唐,所有的一切都得看天意……
正安排何宗憲佈置人手將這個村子戒嚴,一隊騎兵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為首之人正是“百騎司”大統領李君羨……
“二郎,到底發生何事?”
百騎司的駐地便在玄武門外,與左右屯營的駐地一牆之隔,右屯營出動兵馬的事情李君羨自然知道,不過一開始只以為是房俊搞訓練,並未在意,只是叮囑手下遠遠的跟著,掌握其行蹤即可。
雖然明知房俊不可能幹出縱兵作亂這等事,可百騎司的職責便是監察百官以及掌握長安內外一切情報,放任不管那就是失職。
可是隨後手下傳回來的資訊,卻讓李君羨汗如雨下……
居然有奸細潛伏在長安十數里遠近的十里坡,而自己還懵然無知!
這麼一群人就在長安附近潛藏行跡,萬一其目標乃是行刺皇帝,自己百死難恕其罪!
僅此一項,若是換了一個殘暴寡恩的皇帝,砍他的腦袋都綽綽有餘……
當即,李君羨便率領人手火速趕來。
房俊擺擺手,道:“稍安勿躁,這些人非是欲行弒君之事,僅僅是有人意圖謀害某的性命而已。”
如此說法可將自己不通知“百騎司”卻擅自行事的動機解釋清楚了,畢竟事關自己性命,自己親自處理,合情合理。
反正自己起先意欲搶攻的心思是決計不能承認的……
李君羨下了馬來到房俊身前,苦笑道:“這又有何區別?”
的確,不論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能夠潛伏在長安附近逃過他的眼睛,便是他的失職。幸好發現得早,若是等到這些人發動,不管目標是什麼,李君羨怕是也難逃其罪。
房俊面色沉重,看了看四周緊閉的門戶,嘆氣道:“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呢……”
便將這座村落感染瘧疾的情況訊息道出。
李君羨豁然變色,失聲道:“瘧疾?!”
他太清楚瘧疾的危害了,只是原本聽說關中有數人感染瘧疾,但卻盡是在雲陽以北的山區,卻不曾想居然已經近在眉睫!
一旦瘧疾肆虐長安,那可是遠遠比一支刺客隊伍帶來的危害更大!
房俊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道:“行了,既然將軍趕來,那此間一切都交付給將軍,某這就帶著兄弟們返回軍營。”
不管是否能從這些“俘虜”口中得到不利於丘行恭的供詞,這件事情都不是他房俊可以擅自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