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李君羨抬腳踢在嘴巴上,登時牙齒崩落,鮮血橫流,再也罵不出來。
李君羨頗為驚奇的俯身看著長孫衝,不解道:“陛下的確對文德皇后說過會善待長孫家……可你先是謀逆造反、意欲刺王殺駕,後又串聯關隴各家,綢繆兵變廢黜東宮,動搖帝國根基。這等情況之下,你還讓陛下如何善待?莫不是你以為當年陛下對文德皇后的一句承諾,便可以成為你們長孫家恣意妄為的護身符?似你這等不知好歹的畜牲,真真是玷汙了文德皇后的家風!來人,堵上他的嘴,押赴東宮!”
“喏!”
自有兵卒上前,扯下一塊破布塞進長孫衝嘴裡,也不管他此時牙齒脫落口腔受傷,疼得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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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陽坊。
鵝毛也似的大雪飄飄悠悠從天而降,大莊嚴寺高大的院牆在大雪之中頗有幾分飄逸肅穆的出塵之姿,只可惜此時非是早晚誦經之時,否則寺內鐘聲敲響,雪花飄落,更添幾分意境。
大莊嚴寺的院牆之外,那座簡陋的青磚黑瓦的院落,已然被頂盔貫甲的兵卒團團包圍。
李靖一身戎裝,邁步而入,兜鍪上的紅纓在風雪之中搖曳飄蕩,身後親兵橫刀出鞘、刀光勝雪,殺氣騰騰。
院內,侯莫陳家的族老以及關隴各家的來人盡皆目瞪口呆,看著李靖推門而入,以及他身後弓上弦、刀出鞘陣列嚴整的兵卒,心底升起恐懼。
這些人雖然不是各家的家主,卻也皆在各家有著一定身份,否則也不夠格前來侯莫陳虔會處。放在平時,縱然身無官爵亦可橫行於市,尋常武將官吏在其面前亦要俯首帖耳。
然而這一刻,面對這位目前唯有爵位、卻無官職的戎裝老將,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徹骨寒意。
這可是李靖啊,大唐“軍神”!
只需想想他當年水軍奇襲突厥,打破突厥牙賬生擒頡利可汗之威名,眼下卻歸順於東宮麾下,為太子指揮千軍萬馬,之前所有的信心與勇氣幾乎在一剎那間消失。
有李靖坐鎮長安,施行兵變、廢黜東宮的計劃還有幾分勝算?
李靖信步走入院內,環視一週,捋須微笑,態度和藹,好似串門的親朋故舊一般:“今夜風雪交加,三五好酒圍聚一處小酌幾杯,倒是人生樂事。只不過此時尚未至戌時,二更未到,便各自散去,豈非大煞風景?來人吶,請諸位老友至興慶宮,老夫親自設宴款待一番。”
“喏!”
身後親兵部曲上前,虎視眈眈。
這些關隴各家來人看了看院牆外密密麻麻的兵卒、一片一片的雪亮刀槍,而後相互看了看,搖搖頭嘆口氣,乖乖的走出院門,任憑兵卒撲上來將他們一個個五花大綁,押了下去。
院內瞬間清靜下來,大雪簌簌飄落,李靖來到堂前石階處,高聲道:“李靖前來,拜會前輩。”
即便以李靖之資歷,在侯莫陳虔會面前亦要以晚輩自居,畢竟兩人雖然年歲相仿,卻差了一輩。想當年侯莫陳虔會天資絕頂,與李靖的舅父韓擒虎相交莫逆,引為知己,那個時候李靖在韓擒虎的莊園之中見到侯莫陳虔會,都是執晚輩之禮……
一個青衣奴僕推門而出,站在門側,躬身道:“家主請衛公入內一敘。”
李靖頷首,抬腳走上石階,身後親兵部曲緊隨其後,卻被那奴僕擋住:“吾家主人只邀請了衛公入內,諸位還是留在外頭為好。”
眾兵卒大怒,正欲將此人拿下而後衝入堂中,李靖卻回頭道:“休得無禮,就在此間等候,吾去去就來。”
言罷,走入堂中。
親兵部曲唯有忿忿的看了那奴僕一眼,一個個握緊橫刀、張弓搭箭,圍攏在門外石階之下,但凡堂中有一絲一毫異常,便會破門而入,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