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是誇獎?分明是誅心之言吶……
自己都已經背叛大唐投靠過來了,你卻依舊不斷提起此事,明擺著就是要讓自己的名聲臭不可聞,從此再也無顏返回大唐。
一旁的契苾可勒更是面色難看。
這個姓蕭的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是說所謂的唐軍彈藥告罄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只是為了引誘薛延陀大軍發動強攻以便以逸待勞麼?
這怎麼看上去不像是騙局,倒像是假戲真做……
廝殺聲鋪天蓋地,充斥著整個山口。
趙信城下已然鋪滿了屍體,流淌的鮮血融化了冰雪,戰鬥進入白熱化。
唐軍的拒馬槍陣早已被踏平,陌刀手結成陣勢不斷給予薛延陀騎兵殘酷的殺傷,城頭傾瀉下來的箭雨也不斷收割著薛延陀兵卒的生命,但是洶湧如潮水的薛延陀大軍依舊悍不畏死的衝鋒上前,將唐軍一點一點的逼近到城下。
這個時候,夷男可汗在大纛之下,從容的揮揮手。
身後便有早已做好準備的扛著雲梯的兵卒,在渠帥的指揮之下邁著整齊的步伐,數人扛著一副雲梯,總計十幾副雲梯一起向著城下緩緩運動。
跟漢人打仗幾百年,對於雲梯這些簡易的攻城器械,胡族也已經掌握製造方法,雖然看上去依舊粗糙簡陋,但是功能並不差。
現在唐軍已經被壓制到了城下,只要將雲梯搭上城頭,無數薛延陀兵卒就會攀援而上,攻上城頭,屆時優勢兵力便可以將唐軍完全壓制在城內,逐步被蠶食消滅,兵敗如山倒。
半生征戰無數的夷男可汗鬆了口氣,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即便這個時候的唐軍尚有一支未曾投入戰鬥的生力軍,依舊無法挽回失敗的頹勢。
大勢已成,就等著擷取勝利的果實。
他甚至已經在腦子裡琢磨著殲滅這一支唐軍之後,面對接踵而來的數支唐軍增援軍隊,是以硬碰硬的好好打一場呢,還是暫且退回鬱督軍山的牙帳,透過談判的途徑來結束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戰爭?
前方的歡呼聲將夷男可汗的思緒從飛越之中拉回現實,他抬頭去看,只見薛延陀兵卒已經將雲梯搭上趙信城的城頭,無數兵卒在騎兵的護衛之下向著城頭攀爬,雲梯之上密密麻麻猶如螞蟻一般。
頭頂的唐軍則發了瘋一般將箭雨傾斜下來,鋒銳的箭簇洞穿薛延陀戰士的身體,紛紛哀嚎著從雲梯上墜落,繼而被城牆腳下鏖戰的雙方戰士踩成肉醬。
戰況激烈!
這是勝負將分的時刻,是一鼓作氣登上城頭徹底取得勝利,還是被唐軍趕下來再給他們喘息之機,夷男可汗自然有所決斷,他將腰間的佩刀抽出來,高高舉起,雪亮的刀刃反射著天上的陽光,大吼道:“先登者,賞萬夫長,擇地建城!”
“先登者,賞萬夫長,擇地建城!”
他身邊左右的親兵亦一同振臂高呼。
原本被唐軍兇猛的反撲殺得灰頭土臉的薛延陀兵卒再一次迸發出強烈的戰意,悍不畏死的冒著箭雨瘋了一般爬上城頭。
唐軍終究由於兵力有限,且趙信城在構建之時便沒有考慮過北邊城牆的防禦問題,城牆有些窄,高度也有限,城頭上的唐軍僅能容納三排,在薛延陀瘋狂的進攻之下漸漸抵擋不住,終於被攀登上城頭。
“呼哈!”
第一個爬上城頭的薛延陀兵卒興奮得拍打著胸膛呼喊,卻冷不防被斜刺裡刺過來的一杆長矛洞穿了咽喉,健碩的身軀猛地後仰,就那麼直直的摔下城頭墜落在城下染滿了鮮血的雪地裡,腦漿迸裂。
一個唐軍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聲:“呸!沙雕!”
即便如此,源源不斷攀上城頭的敵軍開始讓唐軍左支右絀,漸漸抵擋不住。
“噹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