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裝鐵騎緩緩前壓,確保衝鋒的重甲步卒不會遭受敵軍輕騎兵的襲擾。
轟然巨響之下城牆坍塌,守軍早已震驚失色、慌亂無主,重甲步卒匯聚成一道洪流,自坍塌的豁口潮水一般衝入城內。
……
鄭仁泰正在城牆內測的營房裡如坐針氈,他有心投降,怎奈水師根本無動於衷,進攻的勢頭不肯停止。無法可施之下,只能寄希望於麾下軍隊能夠擋住水師猛攻的勢頭,給長子鄭玄果求見劉仁軌爭取一些時間。
滎陽城高牆厚,水師不過區區數千兵馬,就算再是戰力強橫,沒有個三五日,怕是也奈何不得這滎陽。
然而就在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心中思忖著滎陽鄭氏往後何去何從之時,只覺得腳下土地猛地一顫,繼而耳畔響起一聲轟然悶響,震得心臟都顫了顫,一口茶水便吐了出來……
吵雜轟鳴縈繞耳畔,親兵箭步衝了進來,神情失色:“大帥,大事不妙,城牆塌了!”
鄭仁泰整個人都有些懵,下意識的反問一句:“城牆……塌了?”
城牆怎麼會塌?
旋即,他便迅速反應過來,水師這是動用火藥了……
果然,親兵急聲道:“水師用突擊隊突擊至城牆之下,撬起牆磚,埋設火藥,將數十丈長的一段城牆炸塌,如今已經從塌方之處衝入城內!”
鄭仁泰只覺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黑,若非此刻是坐著,大抵會一頭栽倒在地……
鄭氏經營數百年的堅城,居然如此輕而易舉便破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將他驚醒,狠狠揉了把臉,霍然起身,幾步來到營房之外,看著四散奔逃、狼奔豸突的麾下兵卒,抽出腰刀,大聲道:“傳令下去,定要將敵人阻截於城牆一線,絕不容許敵人突入城內!滎陽乃鄭氏之滎陽,汝等妻兒家眷皆在城內,焉能任憑賊寇恣意凌辱?吾軍令而後退者,殺無赦!”
“喏!”
左右親兵轟然響應,紛紛抽出兵刃向著城牆豁口出衝去,沿途潰退之兵卒皆被揮刀砍殺,一遍又一遍大聲重複鄭仁泰的將令,強勢彈壓之下,終於堪堪穩住局勢,不至於一潰千里。
鄭仁泰則收攏殘兵,阻止後援,源源不斷的衝向城牆,與剛剛衝進城內的重甲步卒混戰與城牆豁口之處。
重甲步卒兵力不足,難以趁機擴大優勢將整個城牆防線沖垮,但這些兵卒皆乃精銳,且全身甲冑、幾乎刀槍不入,列陣衝入滎陽守軍陣中,一個衝鋒便是遍地殘值斷臂,滾燙的鮮血混合著雨水四處流淌,戰況慘烈至極。
鄭仁泰已經向後退去,坐鎮距離城門足夠安全之處指揮作戰,看著麾下兵卒前赴後繼衝向城牆豁口,卻好似一處血肉磨坊一般將其吞噬、碾碎,忍不住心膽俱寒,懊悔不已。
既然已經有投降之心,又何必生出佔據主動之意?
若非他不甘於身處下風任憑驅策,而是在水師露出攻擊滎陽意圖之時便果斷開城獻降,何至於有此時之慘痛?
然而事已至此,卻已經由不得他,若不能將重甲步卒堵在城牆一線,等到其順勢衝入城內,誰也不知會否引發一場悲慘至極的屠城事件……
城牆坍塌、敵軍入城的訊息瞬即傳入城內,整個滎陽城都動盪起來,無數百姓、商賈、官員驚慌失措,紛紛拖兒帶女、扶老攜幼走出家門,帶著傢俬細軟奔赴南城,試圖自城門出城避禍。
城裡城外,亂成一團。
而隨著成百上千的兵卒戰死於城牆下,鄭仁泰的心志也一點一點消融磨滅,好幾次意欲下令停止抵抗,任憑敵軍入城,賭一賭這些水師兵卒不敢大肆殺戮,掘斷滎陽鄭氏的根基……
就在他已經咬著牙想要下達命令之時,忽然前方傳來一陣歡呼,無數兵卒振臂高呼:“敵軍退了!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