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起了,頂著個黑眼圈,一直平躺在床上盯著鬧鐘,六點半一到,我就開始聽著門什麼時候會推開——
然後衝進來百無禁忌艾尋歡,嚷嚷著,驢跑啦驢跑啦!
然後我會故意氣他,說,你才是驢呢,要跑你自己跑!
可惜,他太聰明,今天沒給我這樣一個反攻機會。
七點,我實在按耐不住,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房門,客廳沒有了他,沙發上被子疊整齊。
他換洗衣物都還在,只是人沒了影子。走向離臥室最遠廚房,平日裡這裡就算著了火我也聽不見聲音,今早也是一樣,艾尋歡做好了早飯,我竟然愣是沒察覺到——
兩個炒得堪稱完美荷包蛋,已經涼了。
我想,他一定是在離開時候就做好了。
小電鍋下,留了他紙條,我以為會是什麼貼心“自己熱了吃”,誰知道,只是那一句——
12月5日。
船靠岸,他走了。
我同居客艾尋歡,他不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驢跑了,他跑向了他更廣大世界。
一瞬間,心竟然空落落。
食不知味,渾渾噩噩,到了公司才八點過一刻,卻早已是人潮湧動,我辦公室幾乎人滿為患,拼殺一條血路,才赫然看見那紫色西裝英氣逼人男人——
我好熟悉,又好陌生。
“艾總,好久不見。”
艾尋歡他轉過了身,身後辦公桌上,堆滿了大家禮物和無數攤開八卦雜誌。
他點了點頭,只說:“辛苦。”
我聽見無數人追問他遊輪與緋聞,嘻嘻哈哈,也不乏真好奇,我看見他面帶桃花談笑風生,最後故意板起臉,像往常一樣地說:“還有一分鐘正式上班,想被扣工資麼?”
艾總,他是真回來了。
我艾尋歡,他是走一乾二淨了。
我突然覺著,我就是那艘憑空出現遊輪,海市蜃樓一般。
他下了船,他還是他。
我卻擱淺在岸邊,水太淺,我走不動了。
我需要誰來沉澱我一下。
這種時候,選擇深沉得不可一世葉歡學長,總是對。
“我胸口悶,想出去走走。”
學長他只聽了這一句,就會意地陪著我出了辦公室。這一次,艾尋歡沒有叫住我,我想這已經是他最大徇私。
照舊是那個樓下咖啡店,照舊是我們,他照舊是那般和煦,我照舊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和柴可吵架了?”
……
“那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
“工作不順心?”
……短暫搖頭後,我終於點了點頭,學長笑著說,“不會是因為艾總回來了吧。”
我抬起頭,我不想自己情緒太過明顯,可這樣情緒顯然逃不過學長眼睛。他明明都清楚,依舊裝著糊塗。
“我知道你從代理總監撤下來難免會失落,但是你放心,就算你不是代理總監,你在歡場飯碗依舊不會丟。”
“學長,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雲清學姐和廖凡從美回來,似乎很針對我,公司裡面對我就越發冷漠,昨晚在歡場還故意挑釁——”
“原來是這件事讓你不舒服了?”
至少這件事是原由,我和艾尋歡鬧彆扭原由。
“我實在不明白她是怎樣一個人了,太奇怪了她——”
葉歡學長禮貌地打斷了我話,咳了兩聲,徐徐開口:“我也曾經不明白。那時我把她虛構得跟女神一般——這次回來,我看見她是怎樣為了現實利益對另一個男人卑躬屈膝,是怎樣為他花枝招展為他挖空心思,我心全都空了。我才明白她是怎樣一個人,她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