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庭院中,風吹過,滿襟都是桃花的花瓣,步兒心事重重,“哥,適才主公對我說了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魯淑輕輕搖晃著銀壺,直到壺中的水降到適宜入口的溫度這才遞給步兒,“主公受了很重的傷,他也許是糊塗了。”
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魯淑,步兒捧著銀壺,看著滿院紛飛的桃花花瓣,它們歡快的旋轉、飄飛、曼舞,如果衝弟在這兒就好了,你能幫自己解開一切的疑惑。
“步兒,究竟主公對你說了什麼?”魯淑見步兒久久不肯開口,便追問道:“難道主公在臨終前,要將你許配給什麼人嗎?”
心向下一沉,突然覺得自己在一片迷霧之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孫策適才那般說,似乎將自己視為今後江東可以保護大喬、孫紹和尚香的人,能夠保護他們的人應該有什麼樣的身份呢?除了孫老夫人、孫權,還有……,不,不是……。
驚惶失措,禁不住便說了出來,“哥,主公說要將大喬、孫紹和尚香託付給我……。”
清晰的看見魯淑張大了口,他的驚訝不亞於自己。步兒立時頓住,卻聽魯淑輕聲道:“步兒,你記不記得我和你都很怕二公子,我想主公也不例外,我之前聽爹爹提起過,二公子這些年來在外遊歷,結識了許多有才幹的人,有的人甚至從千里之外來投效他,二公子的勢力越來越大,我想這一次,即使主公不出事,遲早有一日,二公子……。”
聽得害怕,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魯淑話裡的意思似乎在暗指孫策今日不死,有一日孫權也會奪權,兄弟相殘……,突然覺得權力是那般的可怖,誰知道適才跪在孫策榻前孫權的淚流滿面是否出自真心?許在心裡,他在慶幸孫策的早逝吧!
若這般說來,那麼一切都順理成章,孫策早已瞭解孫權的野心和他的勢力,他洞悉了孫權對權力的覬覦。他之所以將孫紹託付給自己,就是害怕待孫紹長大後,孫權顧忌他會威脅到自己的權位而做出傷害他的事。
但自己如何能夠阻止孫權呢?孫紹長成之後,自己早已嫁到許昌,對江東發生的一切鞭長莫及,難道他在暗示自己嫁給衝弟時,帶著那三個人一同前往許昌嗎?即使自己願意,想必孫權也不會願意,大喬是他的嫂嫂、孫紹是他的侄兒、尚香是他的妹妹,無論他們中的那一個,在道義上都是他必須在照顧的人。他如何肯讓自己帶到許昌去?
“步兒,”魯淑停頓良久,再次開口連他自己都驚駭不已,“也許主公並不是那個意思,也許他覺得你嫁給衝弟之後,對二公子有一定的震懾,你可以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告訴二公子,你在關注著他們,你需要他確保他們的安全。”
是嗎?也許果真如此吧!心裡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想到孫策平日雖然待自己嚴厲,但總算待自己不錯,不由一陣傷心,“哥,我們都會死嗎?”
這個問題要如何回應呢?魯淑伸手將步兒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柔聲道:“步兒,你在想什麼?你還只是個孩子,為何要想這般恐懼?你看,衝弟還在許昌等你,也許一年,甚至半年之後,他便要來接你……。”
想到曹衝,滿心的陰霾都盡數消散了,立時將孫權和權力爭鬥拋到腦後,“哥,咱們到衝步閣去好嗎?我想看看那些新品的銷量如何?”
“很好,”魯淑微微一笑,“你到孫府去的時候,我已經去查過帳了,步兒,主公已經成立了孤兒院和養老院,你還要那麼多的銀子做什麼?”
“哥,你怎麼一直不明白呢?”步兒搖了搖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多有些銀子,總是好的。”
真真不明白她的想法,她有那麼多的珠寶、那麼多的金飾、那麼多的寶物,直可以將整個江東都買下。還要那麼多的銀兩做什麼?難道她真的想用銀兩買下整個江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