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了,顧重陽卻還在。
院子裡空空的,顧重陽的存在格外扎眼。
葛老夫人陰森森地剜了她一眼。孫姨奶奶那個賤人,活著的時候就處處跟她作對,還有老四那個賤種總是惹她生氣。孫氏死了之後,又來了沈氏,沈氏死了,她生的小賤種居然也如此膽大包天了。
幸好老四那個賤種被她收攏過來了,如今爵位未拿回來,她就先給他點甜頭嚐嚐。等爵位回來了,她定要把他打回原形。不、打回原形怎麼能夠,她要讓他跟他登高摔重,一無所有才是。
葛老夫人冷哼一聲道:“蘇嬤嬤,帶四小姐去後罩房,把她教給教引嬤嬤,讓四小姐好好學規矩。今天的規矩若是學不好,讓她今天不許吃飯。”
“是,老太太,您放心好了。”蘇嬤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顧重陽道:“四小姐,請吧。”
後罩房收拾的還算寬敞明亮,只是裡面光禿禿的除了床與桌子之外,一無所有。
教引嬤嬤板著臉,虎視眈眈地瞪著顧重陽。
顧重陽心頭一個瑟縮,想起了在延恩侯府賀家的時候。延恩侯府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婢查嬤嬤就是一個十分刻板之人,因為規矩做不好,她可沒有少吃苦頭。
當然也要多謝她,正因為有了查嬤嬤的的教導,她在跟公卿家的女眷往來的時候才沒有出醜。
想到這裡,顧重陽底氣足了一些,那些規矩她早就會了,還怕什麼呢?
“嬤嬤好。”顧重陽緩步上前,不急不躁,蹲下去見禮:“顧重陽見過嬤嬤,日後請嬤嬤多費心。”
教引嬤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就連蘇嬤嬤也被顧重陽這彬彬有禮的樣子震住了,然而片刻之後她臉上就浮現出一絲冷笑,她衝教引嬤嬤使了一個眼神。
教引嬤嬤點了點頭,然後把臉板起來,揚起戒尺就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這都什麼時候了,小姐此刻才來,分明是偷懶,該罰。”
“嬤嬤容我解釋。”顧重陽行了個禮,才道:“我昨天晚上才被告知今天要搬到安榮院來,今天一大早連東西都沒有收拾人就來了。先去給老太太請安,藉著又跟著家中眾人一起看家法,實在不是故意偷懶,還望嬤嬤明鑑。”
“既然不是故意偷懶,為何不提前告知於我?”教引嬤嬤厲聲道:“分明是目無尊長,擅自妄為,該罰!”
顧重陽心裡就憋了一口氣:“嬤嬤此言差矣,我事先並不知道您要來教我規矩,何來目無尊長一說。”
教引嬤嬤卻並不聽顧重陽解釋,她拉著臉喝到:“我教過那麼多小姐規矩,敢這樣頂嘴的,你還是頭一個。就憑著這一點,就該打手。”
顧重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給人治病需要靠一雙手去號脈,去抓藥,去製藥,這手是不能有一丁點的閃失的。若是手被打壞了,她以後給人號脈的準確度就會大大降低,這如何使得。
她將手攏到袖子裡,倔強地抿著嘴,不願意伸出來。
“女孩子家的手何其重要,寫字算賬做針線都靠著這一雙手,別人家女孩子就算犯了錯,也不過是抽打小腿,哪有像嬤嬤這樣打人手的?”
“我說打手就打手。”教引嬤嬤把戒尺重重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震懾道:“不許犟嘴,把手伸出來,好教小姐得知,這頭一課就叫做有錯必罰。”
看著教引嬤嬤兇狠的樣子,顧重陽心裡瞭然,毀了她的手,這恐怕就是那老虔婆的目的。
“你放屁!”她冷笑道:“什麼有錯必罰?這恐怕叫下馬威?又或者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吧?”
她的意思是諷刺教引嬤嬤收了錢不顧青紅皂白故意想打她。
教引嬤嬤聞言,臉色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大膽!”蘇嬤嬤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