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進來沒得汙了我的眼!”葛老夫人咬牙切齒道:“堵上嘴,快打,快打!”
婆子出去之後沒多久,金姨娘的求饒聲就聽不見了,不一會就聽到噼啪噼啪板子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同時還有金姨娘嗚嗚咽咽的聲音,令人膽戰心寒。
葛老夫人聲音冷得像冰雹,望著四老爺道:“老四,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一時不察,讓金姨娘這樣不知道禮數的人進了府。現在金姨娘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雙方交涉以來,葛老夫人一直用“孝”字壓著四老爺,這是她頭一回服軟。
顧重陽只覺得暢快極了!老虔婆,也有你怕的時候。
在京城,嫡母虐待庶子繼子的事情不少,也有鬧得滿城風雨的,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慶陽侯府恐怕就會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父親是不怕的,但是慶陽侯府,葛老夫人,還有大夫人郝氏,以及遠在哈密衛的慶陽侯恐怕都會受到波及。
這種情況下,葛老夫人不得不選擇息事寧人,不得不服軟。
若是往常,四老爺自然就坡下驢不深究了,可這一次他卻道:“老太太說的是,金姨娘的確受到了懲罰,可她一個小小的莊戶婢女,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做出混淆侯府血脈的事情?恐怕這背後是有人給她撐腰吧?”
葛老夫人眉頭一挑,額上的青筋就突了起來。
她此刻滿面猙獰地望著四老爺:“那你說,該怎麼辦?”
四老爺也清楚,葛老夫人絕不會承認這事情是她指使的,因此他點到為止道:“今天的事情若不是重陽歪打正著碰上了,說不定還真讓那起子心懷不軌之人得逞了。可並不是回回都這麼幸運,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去了一個金姨娘,說不定還會有王姨娘,趙姨娘之流。以我來看,我們四房子嗣的事情就不勞老太太費心了。”
這是逼著老太太答應以後不朝四房塞人啊!
被庶子這樣威脅,活了這麼大的歲數,對於葛老夫人來說,還是頭一回。她氣得心肝直顫,臉色發綠,卻不得不道:“我這麼做是為了顧家好,是為了你的子嗣著想,既然你不想要,老婆子我也就不討人嫌了。”
她頓了頓,咬牙切齒道:“你說的對,這些姨娘賤婢,都是下作的種子,亂家的根本,沒有她們這世上不知道少了多少罪惡。這些賤人,最是無恥之流,你厭惡她們也實屬正常。”
四老爺的生母就是老慶陽侯的妾室,葛老夫人就算是認輸,也還要在言語上擠兌、嘲諷、謾罵四老爺一番。
偏偏四老爺還不能反駁什麼。
他牙關緊咬,努力剋制著怒火,好半天才道:“既然金姨娘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也就回去了,不打擾老太太休息了。”
葛老夫人巴不得他們趕緊消失,疲憊地擺擺手,讓他們下去了。
外面金姨娘的板子已經打完了,她身上穿著的胭脂色的小妖浸透了血水,血水順著長凳,滴到了地上,看著觸目驚心,讓人於心不忍。
受了這麼重的刑,腹中孩子保不住還是小事,她的命恐怕也難以活過明天。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顧重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上一世,她是個連蟲子都不敢踩的人,這一世為了母親為了他們四房的利益,她的手上恐怕也不得不沾染罪孽了。
回了海棠院,顧重陽就讓丹心叫了顧泰來過來,她吩咐顧泰來:“仔細看著那些人把金姨娘送到哪個亂葬崗,這是二十兩銀子,若是她福大命大還有氣,你就找個郎中醫治她。若是沒有氣了,你就買口薄官安葬她,別讓野狗咬她的身子。”
顧泰來接過去,就去了。
顧重陽就在心裡問自己,既然已經出手,何必還假惺惺地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