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猶豫,欺身上前,用盡力氣抬起右腿,膝蓋衝著少年的兩腿之間狠狠撞了上去。
抬腿,用力,整個動作穩、準、狠,乾淨利落,毫不遲疑。
收腿,轉身,拔腿就跑,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身後傳來少年吃痛的悶哼聲,顧重陽一邊氣喘吁吁地跑一邊還不忘幸災樂禍,叫你欺負我,這回咱們兩清了。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顧重陽只覺得一陣暢快。
前世今生,她從來都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綠蕪迎面跑過來,臉色駭然地望著顧重陽:“小姐,你沒事吧。”
“現在沒事,等會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顧重陽腳下不停,一邊跑一邊道:“趁著那人沒追過來,咱們趕緊到老太太的院子裡去。”
綠蕪聽她如此說,拉著她的手就朝前跑。
堪堪跑到院子門口,見來往的女賓穿紅著綠,塗脂抹粉打扮得富麗堂皇,丫鬟們如穿花蝴蝶一般安置賓客,倒茶遞水,好不熱鬧。
她停下腳步,屏住呼吸,整理了衣飾,然後深呼吸三次,等自己心緒平穩了才走了進去。
四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杜若正焦急地在門口探望,見她們來了,不由分說,抓著顧重陽的手就走:“我的四小姐,你可算是來了。快跟我走,您要是再不來,四夫人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花廳裡,窗明几淨,佈置的十分喜慶。木樨香的味道若有若無,案几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茶花與菊花。
四夫人沈氏正在跟一位身穿杏黃色裙裾的夫人寒暄。
顧重陽忙快步走到四夫人身邊:“母親,我來晚了。”
“你這孩子!”母親迎上來嗔怪道:“老太太的壽宴,別人都忙的不得了,你卻躲起來偷閒,真是不像話。還不快來見過呂夫人。”
四夫人道:“這是你蕤大堂嫂的孃家舅母呂夫人。”
“見過呂夫人。”顧重陽聞音知雅,忙屈膝行禮,動作如行雲流水,十分賞心悅目。
呂夫人見了,就笑著點點頭:“四小姐這規矩禮數可真好,比起長房大小姐與你們家的大小姐竟一點也不遜色。四夫人可真是會教孩子。”
四夫人沈氏也被女兒這標準漂亮的行禮姿勢給驚了一下,可她只覺得這是女兒天資聰穎,跟這顧重華在一起才幾天就學會了。
呂夫人是蕊珠書院的女夫子,在侯府閨閣見的影響力不容小覷,能得她誇獎肯定,母親十分高興。
她矜持地一笑,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呂夫人過獎了。她不過是個孩子呢。”
正說著話,又有別的女客到了。
四夫人對呂夫人道了一聲抱歉:“這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翡翠,由她跟小女帶夫人去老太太的正房吧。”
說完又轉頭來對顧重陽道:“正房旁邊的廂房裡,都是與你年歲相仿的賓客,你重芳重華幾位姐姐都在,你去了就不要出來了,幫著她們招待賓客,知道嗎?”
“我知道了,母親。”
“呂夫人,這邊請吧。”顧重陽微微一笑,先讓開了一步。
呂夫人見了,對顧重陽又高看了幾分。她笑著跟顧重陽說話,問她幾歲了,可唸書了,女紅如何,平日裡喜歡做什麼。
顧重陽一一答了,並道:“我書唸的一般不如重芳堂姐與大姐姐,女紅也不甚好,平日裡喜歡翻翻醫書、藥典,偶爾自己制些藥。”
呂夫人聞言十分訝異。
好誠實的孩子!
她可是蕊珠書院的夫子,想在自己面前一展才華好獲得蕊珠書院考試資格的女孩子多不勝數,她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自己唸書一般呢。
恐怕是年歲小,又在外頭幾年,不知道蕊珠書院的名頭吧。